“我虽然敬重母妃，但她的想法实在是太单纯太愚蠢了，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你老老实实吃斋念佛能得到什么？像她一样，死的时候你这个丈夫皇帝都不在身边，就算是死了一只猫一只狗，人都会心疼，可我为母亲守孝三年，你却连一次都没有探望过！”

四皇子的语调不知不觉带有了恨意：“我今日，全拜你所赐，是你让我知道了，人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

“若我真的吃斋念佛一世，岂不是荒废光阴，白白浪费自己的人生？不过要是将这佛像砸了，岂不是又麻烦许多，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若不靠着自己与世无争的伪装，我如何能拿到这最后争龙的资格。”

“今日我输了，但也是时也命也，若太子没有那宣初小太监帮忙，最后的赢家必定是我！”

听到四皇子这话，皇帝更是急火攻心。

“孽畜，你真是白白枉费了你母亲一片苦心——”昊明帝摇摇头。

太子也在一旁认真道：“这佛像，是父皇让玥妃娘娘转交给你的，当初她的遗言，也是皇上的意思。”

四皇子微微一愣：“你说什么？你胡说八道！”

“这佛像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怎么可能是他给我的？”

昊明帝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太子：“你和这孽畜解释什么？他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和他好说的了！”

然而皇帝要走，四皇子却皱了皱眉头，想要将真相探知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不想解释，但太子还是开了口。

“其实，父皇有考虑过另立太子，此事甚至是我母后提议的。”

这话说出来，四皇子仿佛耳边响起了一个炸雷：“这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想诓骗我？罗皇后乃是一国之后，你是嫡出的太子，她怎么可能把到手的皇位让给别人？”

“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觉得莫名，但后来我理解了她的想法——”

早年间的太子，确实才华横溢，但说穿了只是文人性格，终究没有政治家的铁血手腕，东昊的局面混乱，她这个做母亲的怕太子镇不住场子，所以提议让皇帝暗中考察其他几个皇子，这其中就包括了四皇子。

太子认真看着四皇子：“这手段，其实多少有些阳谋的意味——”

“母后让父皇考察其他几个皇子，暗中看他们的动作，若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不符合一个太子的要求，父皇自然会将我更进一步的当成太子的人选，不会动摇。”

“但若真有人能优秀过我，这太子之位虽然不会拱手想让，但至少也会给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而这青铜佛就是父皇安排下的考验之一，若你过了这一关，说不定太子之位早就是你的，毕竟老四你的能力才华智慧，都在我之上，公平竞争之下，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不可能！”听到太子的话，四皇子更加不可置信。

太子摇头，皇帝也面无表情，直接走到四皇子面前，将这青铜佛像抓在手里，狠狠摔下。

碰的一声，佛像碎裂，最终显露出里面的丝帛来。

太子和四皇子都有些吃惊，皇帝冷冷看着他俩：“这青铜像本就是用秘法陶瓷打造，看似和铜像一般沉重，实际上就是一尊陶瓷像，老四，你若听从你母亲的劝告，将这佛像摔碎，卸下虚伪的面具，堂堂正正和太子争夺，如今谁胜谁负，还真的犹未可知！”

皇帝将丝帛捡起，扔给四皇子，四皇子定睛一看，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原来，这丝帛上说的，是皇帝对四皇子的看法和奖赏，只要四皇子真的狠得下心来杂碎这铜像，皇帝便将云阳授封给四皇子当封地，更直接让四皇子封王。

这意味着，四皇子大费周章所争取的，实际上是皇帝早就准备留给他的。

但他却将这一切弃如敝履，营营汲汲了这么久，原来这一切早就唾手可得，甚至他如果愿意以阳谋取之而非阴谋诡计取之的话，说不定早就得到了太子乃至皇帝之位。

“哈哈哈，不可能，这都是骗我的，老鬼，你如今耍这套来骗我，以为能将我骗过去吗？”四皇子疯狂的咆哮起来。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觉得昊明帝不过是想在最后时刻诓骗自己，让自己屈辱而死。

然而昊明帝却摇头冷笑：“孽畜，既然事已至此，我便告诉你吧，在诸位皇子之中，我其实更属意让你当太子，罗家势力太大，太子对我而言更多的是威胁——”

事已至此，当初的谋算他也不在乎说给太子听了。

“本来，我打算暗中将你扶持上去，到时候和太子打擂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便会将位置传给你！”

“当年的罗家，乃是东昊第一家族，这也是我忌惮罗皇后和元照的最根本的原因，一旦我百年之后，罗家很可能成为第一权贵家族，万一外戚干政，我朱家的江山可就毁于一旦了！”

“你不一样！你母亲虽然出身名门，但并非权贵之家，你身家干净，若是我帮你扫平道路，到时候你便能坐上我的位置，接过一个干干净净的东昊朝廷，不管是罗家还是柳家，都会在争斗中衰败，你只需要维持平衡即可！”

“可你却丧心病狂，不仅暗中培植势力，更组织高手刺杀皇后和太子！这罗家贪墨案，也是你一手暗中操作，才让罗家抄家流放。”

“若没有你多此一举，说不定太子反倒是你的，可正是因为你将太子背后的罗家残害到了这个份上，朕反而对太子更加放心，不必担心日后的罗家会外戚干政了。”

“刺杀案结束后，大多数人都以为朕彻底放弃了太子，实际上，恰恰是你的刺杀阴谋让我确认了元照就是我的继承人，从未变过！”

事实上，从未变过这事还是值得考量的，当初太子云阳城大战结束后，声望席卷整个东昊，他还是有考虑过换太子的。

那时的太子已经让皇帝隐约有了威胁感，毕竟皇子的声誉大过皇帝，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隐患。“我虽然敬重母妃，但她的想法实在是太单纯太愚蠢了，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你老老实实吃斋念佛能得到什么？像她一样，死的时候你这个丈夫皇帝都不在身边，就算是死了一只猫一只狗，人都会心疼，可我为母亲守孝三年，你却连一次都没有探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