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崇明殿上。
李承阳到的时候,群臣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直到传话太监高呼“陛下驾到”,众人方才安静下来。
见过君臣之礼,颜子卿就迫不及待的说道:“陛下,昨夜军报,北凉来袭,边关已连失三镇!”
本以为李承阳会大惊失色。
却不料他根本就没当回事儿,只是扶着额头轻轻挥了挥手:“朕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徐臻立时眉头大皱,上前一步:“陛下,军情紧急,还有什么是比此事更重要的?”
话音落下,堂上立时一片嘈杂。
“陛下,北凉大军来袭,当立刻召回燕王的安阳军才是!”
“只怕是来不及了啊,杨拓早该到了安阳!”
“那就更该立刻八百里加急传书燕王,施恩安抚!”
“陛下,北凉来袭,燕王之心不可寒啊!”
李承阳听得眉头大皱,眯起眼睛扫向群臣:“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儿?”
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性,冷冷的语气更是让人生畏。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李承阳这才继续说道:“你们急什么,燕王已经在来长安的路上了。”
话音落下,殿内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
却也有人听出了李承阳话中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兵部尚书齐元洪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燕王不去拦截北凉大军,来长安作甚?”
李承阳便是一声冷笑:“他早就带着安阳军去平定漠北那几个小小的部落了,你兵部莫非不知?”
齐元洪被吓了一个激灵,连忙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这本就是燕王职责所在,故此微臣并未加以重视。”
李承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齐尚书,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他李宏坤这明显就是开门揖盗,引贼入室,你堂堂兵部尚书,连这都看不出来?”
齐元洪又打了一个激灵:“陛下明鉴,臣确实没有想到!”
“那你这兵部尚书也不用当了,没那本事嘛!”
齐元洪立时瘫倒在地。
李承阳的目光又扫过兵部众人:“燕王李宏坤欲引北凉入关,直取长安,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一个看出来的?”
顿得一顿,目光更加森冷:“还是,看出来了,却不愿说,就等着大军兵临城下,你们好改天换日,去抢那从龙之功?”
话音一落,一众兵部官员立时跪倒一片:“陛下明鉴,微臣不敢!”
“臣冤枉啊,臣都不知道燕王去了漠北!”
“陛下,燕王发来的军报,只说带了五千人前去平乱,臣实在不知他将安阳军都带走了啊!”
“哼,一群废物,朕养你们何用?”
李承阳突然一声怒喝,吓得众人纷纷噤声。
徐臻眉头一皱,生怕他又要大开杀戒,连忙开口说道:“陛下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北凉与我大夏仇深似海,燕王就算要反,也断不敢做出这样的行径。”
李承阳忽然就笑了出来,却是看向了颜子卿:“颜太傅,你说呢?”
颜子卿也拿不准,踌躇片刻,方才答道:“老臣以为,燕王怕也不敢做出此等有违民心之事吧?”
李承阳又看向其余众臣:“你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看着这满朝文武茫然的眼神,李承阳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偌大的朝廷,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此时站出来直指问题的核心。
是不敢说,还是真的看不明白?
片刻之后,李承阳突然冷笑了起来。
徐臻闻声大惊,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陛下,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不可大开杀戒啊!”
颜子卿也反应了过来,也是猛的一跪:“陛下,不管他燕王作何打算,朝堂此刻都不能乱,还需诸位臣僚同心协力,渡过难关啊!”
听到这两人的话,大家才意识到此刻殿上坐着的乃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顷刻间,崇明殿上,哗啦一声跪倒一片,各种声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