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抽开男人的手。
转身离开,想去看看厨房给阿姐熬的药。
陆清衍站在原地,灵魂像是有瞬间消失,躯体愣神许久,才缓过来,灵魂也跟着归位,脑海和心口都不停回荡着叶寒霜转身前说的那句话——‘会祝他长命百岁。’
不会为他掉眼泪,但祝他长命百岁。
这算什么?
陆清衍心口再次被狠狠扎了一刀,无声却鲜血淋漓。此刻过于异常的平静,甚至让他有些怀念当初两人‘针锋相对’‘尔虞我诈’的时光。他终于明白,有时候大吵大闹都比眼前的一潭死水的平静,来得痛快。
至少曾经还有吵闹与恨意作为羁绊。
可如今,连羁绊都没有之后,剩下的,便是无能为力下的镇静与淡然。
陆清衍掌心轻轻抚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灵魂在此刻虚脱至极。
.......
屋内。
安静与死寂充斥整个房间,陆清旭能听到自己砰砰乱跳,颤抖至极的心声。因为躺在床上的人,看上去太过虚弱,喝了药也不见气色好起来,更不要苏醒,一直都这样昏昏沉沉睡着。
他也以为她在幽州养的这段时日,身子好多了。
初见时气色瞧着也不错,谁知眼下,情况急转而下,弄得一向沉稳的陆清旭,心口慌得不行。
时值下午,大夫才赶到白云观,细细把脉之后,说得一通话,才让陆清旭放心下来。主要还是气虚体弱,加之底子不好,心情起伏反复,这才郁结伤神。
好在都能调理。
几句短短的话,终于将陆清旭坠落谷底的心拉了回来,但他还是不放心,又叫身边手下去宫内寻问谷老。
若给皇帝治病之事一切顺利,他想尽快将她老人家接回来,好给叶秋漓调理身子。
许宁玉自己身子也不好,守在女儿身边许久,入夜之后气温骤降,她咳嗽不停,怕影响女儿休息,只好喝了药回自己房间躺下休息。好在陆清旭一直守着,让她放心不少。
许宁玉离开后,屋内只剩陆清旭和躺在床上的叶秋漓。
“怎么吃了药还是没醒。”
男人低沉的声音和月色揉合,在叶秋漓耳边轻声响起。陆清旭面上看着沉稳,心里却一刻都不曾平息过。他悲戚地靠近,在她耳边蹭了蹭,希望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能快些好起来。
“公子。”
门外虞霖带来消息吗,需要禀报。陆清旭指腹轻轻摸了摸叶秋漓的脸,才起身打开房门,走到外面,“何事?”
“辰王没有找到,勤王一家也不见了踪影。”
“勤王?”陆清旭脸色骤然严肃起来,“谢修竹体内毒药未解,他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死?”
“心狠手辣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事情已经跟门主禀报过了,门主怀疑,辰王和勤王同时消失,可能会出大事。”
“义父的意思。”陆清旭眉心皱得更紧,“可能通敌叛国?”
他们当真敢做这样的事情?
勤王身份特殊,早就有这样苗头。
可辰王......
但细细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对权力欲望达到顶峰的人,如今穷途末路,或许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义父那边什么意思?”
“门主的意思,是想要公子即刻带着兄弟们寻找辰王和勤王。”
“不行,眼下我走不开。”陆清旭想也不想直接说。
“叫下面的弟兄部署搜寻便是,等你们少夫人醒过来,我自会汇合。”
“可是少主——”
“不必说,辰王野心大,就算去了大渝也不会甘愿为臣,勤王亦是,这样的两个人合作,内讧的可能更大。”
“把消息快马加急送到晟王,看晟王那边如何抉择?是带领大军占据京城,还是继续前往北面,抗击北渝,戍守边疆?”
“公子此举,有试探之意?”
“若晟王选择抗击北渝,我考虑扶持他。”
陆清旭面不改色说出这句话,似是早就有了这方面的打算。可虞霖却完全没有想到,他听清楚话之后,整个人愣在原地,眼底震惊错愕,“可门主和公子您,不是早就做好打算,扶持靖王?”
夜色之下,陆清旭那双眼睛,又黑又狠,“那你,是服从我这少主的话,还是服从门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