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而已。”

陆清衍也没有再隐瞒，实话实说。

他身子确实底子弱，极易生病，有时候严重起来，情况骇人。

但有时候，这样也有利于瞒天过海，蒙骗住别人。

于他而言，算是福祸相依。

“我什么时候能见阿姐？”

“我说了，等陆清旭到了越州，你自然能见到。”

叶寒霜微微颔首：“拜托你好生照顾阿姐。”

“你不也骗我了？”男人微偏头，眼底睥睨之间，一片凉薄，“长嫂并未怀孕。”

“你知道了。”叶寒霜在床榻边坐下，“想不到其他法子，只能这样，以求你还有点良知。”

“那你为何，不先说你有孕之事，非说其他人诓骗我？”

“我？”叶寒霜嘴角清浅笑开，“寒霜有自知之明，我的孩子，在你那里，毕竟算不得什么。”

“叶寒霜！”男人震怒，眼底阴鸷四起。

面对男人怒意，叶寒霜毫无反应，坐到床边，“我乏了，想睡会。”

“叶寒霜，这次我说真的，孩子生下来，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不拦你。”

“平日还是多吃些，若是你敢弄出什么文章手段，让孩子出问题，我们大可重新怀一个。”

“毕竟你的身子，似乎很容易受孕。”

是啊，当初嫁进陆家没多久，便有了孩子。

如今因为没有喝避子汤，又有了。

这体质，也真是没用。

男人语气凉薄又充斥讥讽。

叶寒霜心如刀割，淡淡嗯了一声，便躺进了锦被。

之前不要孩子的是他。

如今要孩子的也是他。

他做的一切，似乎目的只有一个，折磨她的身心。

他想占据情感的上风，所以肆意说出讥讽的话，好似只要这样，在这场情感博弈的战争中，他就不是输的一方。

男人看着越加沉默寡言的人，眼底复杂，随后转身离开。

屋内只剩叶寒霜一个人。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叶寒霜睫毛轻颤，睁开眼睛，又回到原来的几案小榻上，开始看起了书。

她并不困，也不觉得乏力。

只是不想同陆清衍多说什么。

她心中担心阿姐，经历许多事情，也不知是因为怀孕，还是什么，情绪总是提不上劲。

心口沉沉的，不想笑，也不想说话，她只能看书，若是不看书，便会想得更多，心思会更沉。

想着和阿姐在山庄的日子。

她眼底总是氤氲水雾，忍不住酸涩，淡淡哀思，在眼角划开。

这世代光景，想要自由，谈何容易。

闺阁时如此，出嫁了还是如此，女子的这一生，到底如同囚笼。

可她，不要这囚笼。

没事，再等一等吧。

等看到姐姐安然无恙。

兵不厌诈，他陆清衍会用攻心计，她亦会，只不过时机未到。

傍晚。

陆清衍又来了。

手中拿了晟王府送来的精致点心，他选了些叶寒霜平日爱吃的。

女使推开门，叶寒霜依旧坐在小榻上，安静看着书。

陆清衍将糕点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过来吃点，婢女说你胃小，总吃得不多。”

叶寒霜放下书，过去坐下，拿了块喂到嘴里，慢慢吃着。

“你如今倒是乖得很，叫你过来就过来，以前倔强，喂到嘴边也不一定吃。”

叶寒霜没应声，只慢慢吃着，眼底清冷平静，毫无波澜。

“哑巴了？”

“味道不错。”

陆清衍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这张脸，清冷似月，眼眸深深，即使不说话，也暗暗蕴着几分妩媚。

只是曾经总爱往他身上蹭的人。

如今变得疏离陌生。

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跟个不落俗世的娇美仙姑似的。

“怎么，一副厌世模样，当真要做个姑子？”

叶寒霜被男人抬起下颌，眼睛被迫望着他，嘴里慢慢咀嚼着糕点，那双眼睛明明什么都没做。

可陆清衍却总觉得，里面装的无边魅色。

脑海中闪过曾经厮磨的日夜。

以及这几日明明都能看见，却碍于身孕，不好碰，夜里总忍着。

被这么一盯着。

他瞬间有了感觉。

陆清衍坐下身子，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拿起糕点喂她：“多吃点。”

叶寒霜别开脸：“没胃口，不想吃了。”

“不想吃糕点，就吃点其他的。”男人意味不明地来了句，起身拽着她，朝着拔步床走去。“有时候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