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旭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这才将她放到地上,坐在床沿的人,拉着她手心,黑眸勾着她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看着。
眼底略带隐忍,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叶秋漓看他这般,面露疑惑,试探开口:“夫君是,想说什么吗?”
陆清旭瞧着她那张温婉可人的小脸,心中纠结的藤蔓,在向四处蔓延。
该如何开口?
亦或者,能开口吗?
叶秋漓能接受这样的他吗?
影刹门亦正亦邪,他自己手上沾的人命,亦不少。
暗杀组织接生意有自己的规矩,影刹门亦是。
但不论如何,终究是血染成河,以命抵金,舔舐着刀尖和鲜血生活,身在暗处,见不得光。
可秋漓她,是最干净的光......
“夫君?”叶秋漓看他想说什么,却迟迟不开口,轻声唤他。
陆清旭回过神来,复杂藤蔓依旧交缠,他薄唇轻启,张了张又闭上,最后目光落在她星辰般的眸子时,心脏被狠狠扯了一下。
他站起身,伸出手,大手穿进脖间,轻轻摩挲了两下:“无事,你先去看看弟妹,我去找陆清衍,看他要说何事。”
算了,等在涠州安顿好,寻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
叶秋漓去看了妹妹,叶寒霜躺在床上,还未苏醒。
陆清衍与陆清旭来到小院外,马车拴在一旁,两人个头差不多,一黑一白,远远看去,山水为底,他们兄弟二人,像一幅泾渭分明的山水画。
龙牙和龙月守在屋檐下,其余人都在厅堂内。
陆清衍轻轻叹了一口气,表面温和实则暗藏锋芒的眼睛,看着自己这大哥:“如果没猜错,是辰王的人吧?”沉默片刻后,陆清衍开口。
陆清旭冷冷睨了身边的人一眼,没有回答对方问题,手中捏着匕首,“你又吐血了?”
说话间,他指腹漫不经心地来回磨着刀锋,这是他给秋漓防身的那把。
那漫不经心的动作,让言语间的讥讽,更加锋利。
陆清衍眼底一沉:“.......”
“你身子这样,就更该好好待自己妻子才是。”
“我好好待着呢,用不着你多嘴,我在同你说辰王的事。”陆清衍不再掩饰,语气毫不温和,咬牙阴恻恻开口。
一字一句,隐匿愠怒。
眼神更是刺着陆清旭。
“是辰王的人。”陆清旭眼尾低垂,身上邪肆气息扩散,不冷不热盯着陆清衍,“然后,贤弟是有何想法?”
陆清衍目光阴寒:“柳尚书之死,当真是兄长之手?”
“你觉得,是我?”
“难不成,不是你?”
两人目光交织,晨曦之间,电闪雷鸣。
“我还觉得,会是贤弟呢。”陆清衍眼睛微眯狭长,如砂纸磨砺般的低哑嗓音,直直刺入对方耳朵。
“我一介病秧子,哪来这种本事?唯兄长手里,才有刀,不是吗?”陆清衍唇角轻勾,温润笑意藏着锋芒。
“兄长你背刺辰王,替靖王铺路,双面鬼王,玩得很好啊。”
在陆清衍眼里,陆清旭在这天下棋局中,不可能没有认主。
他表面阴鸷无情,实则最是忠义。
父亲曾经便有意站于靖王,陆清旭面上不在意陆家,实则桩桩件件,都会牢记他长子身份,替家族考虑。
如此,便最有可能,是靖王。
更何况若柳尚书之事,若不是他这大哥所为,为何被幽禁于王府的辰王,会追杀至此,一副非杀了陆清旭不可的架势?
“靖王与柳尚书亲缘匪浅,柳尚书之妻,乃当今皇后的亲堂妹。我真若站在靖王之阵营,怎会杀柳尚书?”陆清旭声音镇定,一字一句。
陆清衍轻笑,带着几分蔑视。
“夺嫡之争,亲兄弟之间都能下死手。再亲的人,权力面前,也会动摇杀心,不是吗?”
“更何况,只是连襟。”
一股寒意肆虐而过,陆清衍笑语之间,尽是暗芒。
陆清旭黑眸深不见底,直直盯着眼前的人,极冰四起:“原来,贤弟你,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