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太夫人烦躁地呼了一口气:“让她见吧,其余之事,你们两个自己处理吧,我身子受不住,先回寿安堂了。”
自礼部尚书出事之后,叶家陷入沉寂,如今肃昌侯也被削爵,她忧心叶家未来,心力交瘁,也实在累得慌。这人既然无力回天,便也没有办法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罢了。
无可奈何的。
叶向荣与康氏起身送走老太太,叶秋漓在屋内听着,连忙冲出来,跪在叶太夫人面前:“祖母!孙女求您!再找人来看看吧,姨娘她还有气息的!孙女求您了!”
叶秋漓瘦弱的手紧紧抓着老太太衣襟,卑微恳求,一连串泪水,从她痛楚的脸上流了下来。那是她的母亲啊,生她养她的母亲,若要说起亲情,这些子长辈之中,唯有生母,给过她温暖与爱惜,会疼她,会发自内心地爱她。
那是她的娘亲啊。
她不能没有娘亲......
“祖母......”叶秋漓声音哽咽,声泪俱下,一双眼睛,隐着痛苦,几乎是放低了所有的姿态,只求祖母不要这般轻易放弃娘亲,“孙女求您......”
她跪在地上,泪眼盈盈,绝望又凄楚,她虽极力忍住想要不哭,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看着濒临死亡的娘亲,叶秋漓比任何时刻都恨自己,为什么她看了这么多医书,自学了那么多的药方,却依旧只会皮毛,半分医术实践都没有!
为什么!
若是她自己有本事,又何至于去求他人.......
叶秋漓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吐出来的恳切之语,像是利剑穿透她颤抖灵魂,鲜血四溅,“孙女求您,请常年伺候您的府医,给姨娘施针,救一救她!”
叶太夫人看她哭成这般,心中到底生出几分怜惜,可听到这句话,又瞬间觉得这人忒不懂事,嗔怒道:“那府医为男子,只可诊治些寻常外科疾病,这心疾扎针,可要褪衣,袒胸露乳,你难不成,要你姨娘清白受损不成!”
叶秋漓耳边一阵嗡鸣。
果然,祖母一直都知道,祖母一直都知道......
那府医是能治的。
只是碍于男女有别,无法施针,所以才拖到如今。
眼前都已到生死之际,祖母依旧更在意女子贞洁与清白。
老太太给徐妈妈使了个眼神,徐妈妈立刻上前将叶秋漓拉开:“三小姐,这最后时刻,您既违反禁令赶来,老太太宽仁,不追究您违令一事,您还是多陪陪许姨娘吧,莫要白跑一趟才是。”
言外之意,让她不要这般白费功夫。
说罢,便搀扶着老太太离开了。
康氏皱眉坐在原位,心中还在纠结叶秋漓违令前来,会不会牵连叶府。
叶向荣看着于心不忍,正欲上前将他女儿拉起来时,叶秋漓看着屋外阳光洒下的斑驳树影,悲戚而空洞的双眼,微微颤抖。
她抹去眼泪,倔强撑起身子,跑进屋内。
正欲将女儿搀扶起来的叶向荣,终究是落了空,手僵硬悬在半路,窘迫地咽了咽口水。
叶秋漓不管不顾,拿出自己从侯府带出来的银针,那个只在针灸图谱上使用过的银针,那个从未实践也没有机会实践的银针,那个不知能否救娘亲一命的银针!
“三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将姨娘衣服解开!”叶秋漓忍住泪水,将针灸包一一摊开。
“三小姐,这可以吗?”在许姨娘身边伺候多年樊娘子揪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