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刀尖都未扎入他的眼睛,他心里往往觉得,这刀已经扎了他成千上百次了,对付愚蠢的人,你就看他的眼睛,对于聪明的人,你就看他的心。”
“但像此刻这般,已经放在砧板上仍人宰割的对象,娘子直接——”
话音一落!
陆清衍握着叶寒霜的手,将匕首从眼睛处下滑,对准心脏,狠狠刺入,不带半分的犹豫。
一刀毙命。
李鹤死不瞑目,双眼惊恐万分,眼珠一片血红,那眼珠就像快要掉下来一般,骇然无比,扎入心脏的血,没有任何喷溅,血液沿着刀刃,缓缓向下而去。
一滴,一滴,低落在草地上。
叶寒霜心脏血液沸腾汹涌,陆清衍教的这一刀,没有刺入对方心脏,而是完美刺穿她的胸膛,她眼底闪过片刻的空洞,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至此,她被彻底拉入深渊,沉溺海底,再也无法飞向天空。
陆清衍看向她,
只见她脸上带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松开匕首,看着被一刀毙命的人,“诬陷阿姐清白的人,确实该死。”
“怕吗?”他问。
叶寒霜淡淡摇头:“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既然已经嫁给了你陆清衍,我们便只能是一条船的人,夫妻同心,这一切,都是必须的。”
“更何况,寒霜是要与夫君共死之人。”
她明媚一笑,轻垫脚尖,隔着紫色面纱,吻上了男人的唇,轻轻一带,浅尝而止。
陆清衍微愣,面纱下独特的触感,让人霎时间陷入恍惚,朦胧月色之下,他实在没想到,叶寒霜会这般吻他。
明明这个吻,比他们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浅,毕竟他们是深度热烈过的人,可偏偏此刻,一个隔着面纱的吻,一个明明没有任何触碰的吻,让陆清衍心口狠狠颤动。
“夫君,我们回去吧。”
他瞧着那双眼睛,喉结滚动。
叶寒霜瞧他愣神模样,眸光故意凑近,讥讽一笑,“怎么,夫君被亲一下,便心猿意马,幻想云雨了?”
陆清衍被她直白话语逗笑。
叶寒霜垫脚凑到她耳边,轻柔低魅的声音,缓缓滑入耳朵:“回去,我们共赴巫山。”
陆清衍唇角笑开,伸手轻轻揽住她细腰:“走吧。”
……
竹林夜莺惊动,暗黑苍穹之下,上京城的天乌云涌动,皎洁月光忽明忽暗,幽幽洒进靖王府中。
靖王妃景千柔轻轻扶着肚子,一袭靛蓝齐腰襦裙,温婉淑慎,黛眉细长精致,宁静淡雅,她端着一盘刚拨好的莲子,轻轻放在靖王书房桌案上,生怕扰了靖王处理手中的事。
“夜深了,殿下可要早些歇息。”
靖王回头看她,嘴角温柔一笑,语气也甚是柔和:“不是说好叫我君州的,怎的又叫殿下?你有了身子,不必废手剥莲子给我,这么晚了,你早些歇息便是,不必来看我。”
靖王连忙起身,扶着景千柔坐在自己位置上,又拿来软垫,让她靠着舒服些。
景千柔乃户部尚书景山家嫡女,年芳二十,谦恭温和,长相清秀,似若江南水土养出来碧玉美人,五官不算十分精致,却胜在气质不凡,言行举止皆是大家闺秀的温婉与得体。
景千柔会心一笑,抓住他又要去拿披风的手:“殿下,妾身不冷。”
“怎么又叫殿下?”靖王凑近看她,眸光甚是清澈。
景千柔仰眸看着他:“只要妾身怕府中叫习惯了,出门没了规矩,父皇如今总爱迁怒于你,妾身怕一不下心,细枝末节处给你惹麻烦。”
闻言,谢君州眼底苦涩,强颜欢笑:“嫁与我,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