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今日种种表现,男人内心哂骂了句没心肝,替她熄灭蜡烛,起身离开去了书房。
待他离开之后,叶秋漓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眸,她翻了个身,望着随风轻动的纱影幔帐,有些出神,可想来想去,那思绪一片混沌,除了徒增烦恼,再无任何益处,索性闭眸强行睡去。
罢了,牢记自己应做之事便可。
后宅日子虚无,若整日念叨着丈夫同那些小妾,丢了自己的心魄,那才真是日渐麻木。
.......
宋思卉被折断手臂,当晚就哭到宋白晴床前。
宋白晴气急地骂了陆清旭一通坏话,再三安抚,才把人劝走,可把她累坏了。
不过,宋思卉心中的怨恨越多,于她而言,都可凝聚成剑刃,只需静待时机,便能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自扬州名正言顺地送入侯府之中。
宋思卉还真以为宋白晴是疼爱她至极的姑母,却不知,她如今这番模样,皆是她暗中操控捧杀的结果。
翌日清晨,侯府格外宁静。
碧云阁却传来砸物嗔怒的吵闹声,今日侯爷陆怀林休沐,她抹黑便起床,想着亲手做些可口膳食,请了侯爷来碧云阁用膳。
谁知她刚进书房,便看见那年芳二九的细嫩婢子,同陆怀林躺在书房凉榻之上。
年近四十五的人了,居然还宠幸了身边的婢子!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日!
日日以政务繁杂为由,夜夜宿在前院大书房,不进后院,不问家中事,不管女儿议亲,觉着他多忙,多焦心啊,那早出晚归,挑灯闭关的模样,还以为被陛下斥责一番,这肃昌侯府马上要不行了!
谁知他好酒好肉,夜夜笙歌!
当真操心至极啊!
匡芷荷气急了,深吸一口气,闭眼间泪水滚落,吧嗒吧嗒,一颗一颗,全砸在她手背,心口痛到难以呼吸,她死死捏着帕子,向上抹去泪水,冷静思忖片刻,叫来贴身侍女:“重新替我梳洗换装,我要再去一趟书房。”
哭有何用?
得实打实想出计策,才能替女儿谋划一个好的未来,她不能哭,也不屑于哭。
男人不论多少年岁,都喜欢青春貌美的女子,如今只是四十来岁,随便宠幸了个丫鬟,又有何奇怪?
年轻时宠爱于她最重要,可今时今日,唯有儿女于她最重要。
审时度势,清醒通透,分清主次,才能在这大宅后院久盛不衰。
梳洗完,换了身既显年轻又不突兀衫裙,她瞧着镜中的自己,虽有几分姿色,可眼间的疲累细纹,再无年少的清澈动人模样,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去了侯爷书房。
“侯爷。”匡芷荷福了福身子,面带柔和笑意,“今日难得休沐在家,芷荷做了新鲜糕点,侯爷尝尝。”
陆怀林眼角疲惫,却强撑着埋头笔墨,写下一个又一个的地名,画出山川,道路,城郭等,比照前线传来之军报,对阵布列,细细盘算南疆战事情况,画了一张又一张的布防作战图,也撕了一张又一张。
“我不吃,先出去。”陆怀林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