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楚岚主动提到了陈朵,那中年男人便停下了嘴上咀嚼的动作,将事物一口气咽进了肚子后,随后叹了口气。
“陈朵,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呐。”
“这件事的对和错,又如何能够分得清呢。”
那瞧着大腹便便的男人说着,又推起鼻翼上的银框眼镜,伸出另一只手缓缓擦过,失去了眼角的泪光,瞧着竟有些悲戚。
分明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是公司的临时工,却低眉顺眼,哭哭啼啼地像个女人。
见到这一幕的张楚岚,面目一滞,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敢问这位老哥,是哪个大区的临时工?”
“关于那陈朵,老哥难道知道更多的……内幕?”
闻言,那男人叹了口气道:“我是西北大区的临时工,叫我老孟就行。”
“陈朵在还未成为西南分区临时工前,本是药仙会手下的一批药童……在当年公司派我等解决了那迫害无辜的邪会之后,陈朵也随之由公司接管……”
“她能力十分强大,更让人防不胜防,与之交手,必须保证……”
老孟吐露了一部分情报,但讲的并不够具体,似乎还隐瞒了些什么。
张楚岚看出来了,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着重将那些关于陈朵手段的论述,都牢牢记在了脑中。
四周各大临时工,在听完老孟的叙述之后,也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也不知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陈朵她会…她会杀了老廖。”
“但我拜托各位,能够留她一条活路,起码让我有机会,向她问个究竟。”
老孟低声说着,态度卑微,模样可怜兮兮。
“行,那就听老孟的,不急着下死手。”王震球淡淡道,率先同意了下来。
其余人在略一思索后,也都默默的点头,虽然公司的态度是杀之后快,但他们这些个临时工,本就不是喜欢听话的主,随性便可。
……
天色渐晚,入夜时分。
六盘水,某处深山老林,有一栋木屋隐藏于其中。
在木屋之外,还有个牙快掉光的老头,正着急得来回踱步。
他戴着顶鸭舌帽,上半身内里一件褪色绿短袖,外套一件解着扣子的白衬衫,身穿一条军绿色长裤,裤腿处卷得整整齐齐,脚踩一双擦拭的干干净净的老bj布鞋,整个人的打扮,显然是“精心”琢磨过的。
夏柳青双手负在身后,正拈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瞧着眼前木屋紧闭起的门,脸色复杂。
“唉,我说金凤儿呐,你又生我什么气?”
“把门开开好吗?我给你道歉,是我太心急了,准备的也太仓促,你要是不喜欢一朵玫瑰,我就给你买九十九朵,你要是不喜欢花,那我下次就给你买个鸽子蛋那么大的……”
夏柳青越说越着急,忍不住又凑近了木门,似乎在与里面的人敞开着心扉,脑子中又想起了从网络上学来的,那些个情话大全,便老脸一红,鼓起勇气开口道:“金凤儿啊,如今已经几十年过去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你知道,我和唐僧的区别是什么吗?”
木屋之中,一位背靠木门,白发飘飘的老奶奶,听到这话时,冷哼一声道:“你又卖什么关子?”
说着,她伸手推了推圆形老花镜,又拨弄着披肩的三千白丝,显得不太平静。
木门之外,夏柳青一听得到了心爱之人的回应,立即兴奋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觉得心跳加速,扭扭捏捏道:“圣僧志大,想去西天取经,老头子我,只想要娶你……”
“山无棱,天地合…若你是风儿,我便是沙,咱俩缠缠绵绵……余生,还请多指教!”
“金凤儿啊……”
夏柳青逐渐说上了头,越发地大胆,宛如月光下的情话诗人。
可突然砰的一声。
木门猛地开启。
正说到兴头上的夏柳青,听到动静,立即兴奋地转过身,却眼前一花,只依稀见到了残影,与那不断在眼前放大的一只鞋底。
“指教?指教你妹呀!”
“多大个人了,害不害臊!”
梅金凤怒喝一声,直接将夏柳青一脚踹飞,然后这足足飞出去三丈远,来了一记屁股着地,擦起大股尘烟。
挨了一记凌空飞腿的夏柳青,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埋怨,而是欣喜的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道:“金凤儿,你总算愿意见我了。”
“你愿意踹我,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高兴!”
梅金凤:“……”
谢柳青笑着,将背后那一朵玫瑰拿到了身前,花朵依旧娇艳欲滴,没有半分损伤。
可正当他想献上鲜花时。
木屋一侧的树林之中,竟隐隐约约传来一股独特炁机。
梅金凤目光一凝,一手快做幻影,甩出了三枚银针。
砰砰砰!
一棵大树桩上爆出了三个大坑,却并没有击中目标。
而那个隐藏在暗中的人,也已经走出了树林阴影,出现在了二老的身前。
是个扎着马尾辫年轻姑娘,一身严严实实的绿色防护服外,罩着件银灰色外套。
女子模样清纯,只是眉眼中充满了冰冷,以及一抹似有若无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是冲着你来的。”
那女子一边说着,忽地伸手指向了梅金凤,便陡然间有一抹漆黑蠕动的物质,自她指尖激射而出!
梅金凤纵身一跃,以念动力强行扭曲那不明物质的轨迹,让其落在了木屋之上,顷刻间腐蚀出一个大洞。
夏柳青冷哼一声,浑身气息顿时狂暴起来:“金凤儿,你到我身后躲着,有事让男人先上!”
说着,他便闪身拦在了两名女人之间,向着那来历神秘的年轻女子,沉声道:“刚刚那驱使蛊虫的手段,你是苗岭下来的蛊师?”
“若是蛊师,对敌之时,竟敢与人距离如此之近,莫不是觉得老夫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那女人脸色不变,只是伸出手掌,低头瞧了一眼,毫无情绪道:“我不是蛊师……我是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