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边说:“林猛已死,就算他有同伙,以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很难在短时间内侦查到。如果把人手投入在这上,或许会有突破,但也不一定。但把人手投入在这条线上,会影响其他线的侦查,我觉得这条线还是应该先放一放,把案件的重点放在抓那伙外籍人和找林猛那个u盘上。”
吕向前看着卷宗上张文铎的名字,沉吟良久,方才说:“案件的突破点,很可能在这个张文铎身上,据阳龙的手下供述,阳龙中枪后,张文铎接触过阳龙。”
黄丽澄说:“他说是在给阳龙急救。我想到他可能会藏匿u盘,让人搜了救护车,没找到。怀疑张文铎有可能将u盘吞了,拍了x光片,也没有。病房和他去的卫生间也让人仔细搜查了,也没有。”
吕向前将卷宗仍在桌子上,仰头望向天花板,半晌之后才说:“阳龙胡编,张文铎半真半假,刘远什么都不知道,陆正业删了视频,……我们要抓人,就需要证据,可现在什么物证都没有,就算陆正业和刘远都承认犯罪了,可只凭口供,又不能定罪。”又苦笑着说:“都是高手啊!”
黄丽澄说:“陆小溪请了律师,已经找了我们警局很多次了,要为张文铎办理保释。”
吕向前说:“我向局里申请,继续拘他。”
黄丽澄说:“从目前的情况看,张文铎只是挟持了林猛,而林猛已经死亡,且死亡原因与张文铎无关。”
吕向前说:“我现在怀疑林猛是被张文铎从楼上推下去的,会以此向检察院提请逮捕。”
黄丽澄想说什么,看了看周围,又咽下去没说。会议结束后,警方向检察院提请逮捕,因证据不足,被检察院驳回,未予批准。警方补充了些证据,再次向检察院提请逮捕,在此期间,吕向前前往看守所,在看守所的审讯室里,见了张文铎。吕向前问了一些之前刑警问了几遍的问题,张文铎按照他的预案,一一作答。吕向前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打量着张文铎,半晌之后才又问:“你叫张文铎,……张伟铎跟你是什么关系?”
张文铎迟疑着说:“我爸叫张伟铎。”
吕向前又问:“你爸是不是已经死了,被火烧死的,死之前是印刷厂的保安科长。”
张文铎疑惑着问:“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爸?”
吕向前说:“认识,……也不算认识。”
张文铎问:“到底认不认识啊?”
吕向前说:“我认识你爸的尸体,看过你爸活着的时候的照片,问讯过那场大火的相关当事人,除此之外,跟你父亲没有交集。”
张文铎想了想,问:“我爸的案子,是你办的?”
吕向前笑了笑,说:“你爸当年的案子,我是经办警员之一。那是我办的第一个失火案,所以有印象。”
张文铎想了想,问:“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火烧死的嘛?”
吕向前说:“我只能告诉你,你爸确实是被火烧死的,但是,……”
张文铎紧张起来,问:“但是什么?你能不能把话说完。”
吕向前说:“但那场火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放的,你爸爸在那间仓库里又经历了什么,当时因为种种原因,虽然有疑点,警方也进行了调查,但没有结果。”
张文铎反问:“你是说我爸的死不是意外,而可能是被谋杀?”
吕向前说:“这是你说的,警方判定案件的标准,不是个人推断,而是证据。当时警方收集到的证据,不足以支持谋杀的认定,就当做意外失火处理的。”
张文铎探身向前,问:“你还知道什么?”
吕向前说:“我昨天又把那起案件的卷宗调出来看了看,知道的挺多,可以告诉你,但,……你也得告诉我点什么。”
张文铎问:“你要知道什么?”
吕向前说:“在那个u盘里,你都看到了什么?那个u盘在哪儿?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张文铎想了想,说:“我都跟你们的人说了几百遍了,我就听了几段音频。”
吕向前笑了笑,说:“我是来跟你谈合作或是交换的,你爸的那起案子很多细节,卷宗里写得也不够详细,我现在还记得挺多,或许过两天有可能就忘了。如果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如果你拒绝,我也不逼你,但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是不确定的爱情重要,还是查清你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重要。”
张文铎说:“卑鄙!”
吕向前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辱警是犯法的!”
张文铎不屑地说:“那就继续拘我呗,就在看守所一起执行吧,换到拘留所还耽误你们警方的车钱油钱。”
吕向前又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告诉你一件事,那个着火的仓库,你猜是谁的?”
张文铎问:“不是印刷厂的仓库嘛?”
吕向前说:“是印刷厂的,但那时已经租出去了。”
张文铎问:“租给了谁?”
吕向前说:“陆正业,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商人,现在的金帆集团董事长,你女朋友陆小溪的养父,你要保护的那个人。”
张文铎错愕良久,回想起与陆正业吃饭时陆正业对自己的盘问,当时就觉得可疑,但并未放在心上,记得当时自己还问过陆正业,是否认识自己的父亲,陆正业没有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听吕向前这么说,那陆正业很可能是认识父亲的,那他跟父亲的死,是否有关系?想到这里,便问:“陆正业跟我爸的死有关嘛?”
吕向前说:“有没有关系,不是我说了算的,是证据说了算的。如果有证据,你觉得陆正业还会成为金帆集团的董事长嘛?”
吕向前让张文铎好好想想,是否与他合作,之后就走了。张文铎回到监室,躺在床上,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与吕向前合作,就意外着要将自己知道的告诉警方,结果很可能导致陆正业坐牢。虽然是陆正业罪有应得,但陆小溪肯定会怀疑到他,无论他怎么解释,都难以洗脱嫌疑,他们之间的爱情很可能也就会画上句号。张文铎舍不得,舍不得刚刚到来的爱情。不与吕向前合作,如吕向前所说,当年那起案件的细节只有他清楚的话,想要查清父亲之死的真相,就愈发困难。张文铎躺在监室的床上,辗转反复,直到天明,也没理清头绪,没想出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张文铎在看守所期间,陆小溪聘请的律师又多次前往警局,要为张文铎办理保释,警方再次向检察院提请逮捕,仍被检察院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警方一时找不到继续拘押张文铎的理由,只能将张文铎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