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住在海边半山腰的一处高档小区,小区以别墅为主,陆家的房子是小区里最大的,处在小区边缘位置,虽然处在边缘位置,但视野很好,从窗口就可以远眺大海。张文铎目测连院子带房子,至少2平以上。陆小溪的车开进院子,下了车后就有管家保姆上前,陆小溪简单交谈几句,之后就带着张文铎进入客厅。进了客厅后,张文铎看着至上而下的繁复的吊灯,至少有一百平的开阔的客厅,以及客厅内摆放整齐的沙发茶几,不禁感慨有钱人的生活,是他之前无法想象的。
张文铎跟着陆小溪上楼,问:“你家几个人住啊?”
陆小溪说:“一般情况下就我爸和我妈,我有时候也回来住,我爸总出差,我妈和家里的阿姨在家的时间更多些。”
陆小溪直接将张文铎带入书房,之后跟家里的阿姨嘱咐几句,张文铎见陆正业已经在书房里,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也是愁容满面,面色憔悴。家里的阿姨给张文铎端上茶,给陆小溪和陆正业都端上咖啡,之后就出去了。
陆小溪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问:“爸,脸色这么差?昨晚也没睡嘛?”
陆正业苦笑着说:“家里出了这种事,我要是还能睡着,那心也太大了。”
张文铎说:“该休息还得休息,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您不睡,把身体累垮了,就能解决问题了?”
陆正业喝了口咖啡没说话,陆小溪则白了张文铎一眼。三人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进入正题,陆正业表示,钱他可以给,但一定要拿回对方手上的所有视频。张文铎收拾好白板,用记号笔写下要紧的是项,然后让陆正业根据视频回忆,他在视频里说的那些话,大概是在什么时间,当时在场的都有谁,谁最有可能偷录。陆正业看着视频,每段视频都要回忆半晌,张文铎则在一旁不断的提示,如那天是周几?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和谁一起去的?都聊了什么?有没有什么细节在脑子里留下深刻印象?陆正业断断续续的回忆着,张文铎则根据“排除法”、“归纳法”、“心理分析”等方法,逐步缩小可能偷拍的人,到最后,苏起先成为了最可能偷拍的人。
张文铎说:“既然苏起先可能性最大,那就要在这个点入手。”
陆正业说:“是苏长山?”
陆小溪说:“就是苏起先,苏起先原名叫苏长山,出狱后改名叫苏起先。”
张文铎说:“既然锁定苏起先,那就再来分析一下,苏起先偷录视频后,可能将视频交给谁?这些视频我都看了,其中有三段,苏起先也在,既然是犯法的事,苏起先在进监狱之前,或是出狱后,为了勒索或是其它目的,肯定会交给他最信任的人。”
陆小溪说:“之前警方就查过了,苏起先和妻子离婚了,如今前妻和儿子都在国外。”
张文铎说:“如果是在国外,遥控国内的人勒索,那就更难办了。”
陆正业说:“苏起先还有个弟弟,比他小几岁,年轻时我见过几次,好像叫苏长河。”
张文铎问:“亲兄弟或是父母子女这种直系亲属,最有可能,能找到他这个弟弟嘛?”
陆正业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就年轻时在一起喝酒,见过几次,之后就没联系了。”
张文铎想了想,说:“那就从苏起先身上入手,我和小溪来做这件事,但需要您配合,提供给我们陆家的资源。”
陆正业点了点头,说:“没问题。你们需要什么,只要我办得到的,尽管提。在普北,我办不到的事,我想别人也够呛。”
张文铎知道陆正业这话,在这种关乎自身生死存亡的时候,决不是妄言或吹牛。张文铎让陆小溪先找找公安系统方面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查到苏起先的户籍信息。张文铎的到来,被古月娥知道了,三人在客厅商量的时候,古月娥也前来,问陆小溪家里来人也不跟他打招呼,陆小溪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陆正业接过话来,说:“是我让小张来的,我公司有点事,想安排小张去试试。”
陆小溪接过话来,说:“是父亲让阿铎到公司帮我,我一直想让他到公司帮我,他不仅救过我,也救过我爸,可他这人死犟死犟的,我让他来,他不肯来。我就让我爸帮忙,劝劝他。”
古月娥虽有疑虑,但见陆正业和陆小溪都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没有追问。张文铎觉得在陆家不太方便,目前的情况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就提出找个地方,当做临时聚集和分析的地方,陆小溪则说还去上次海边的那个茶楼,茶楼老板是她朋友,能够提供很多便利。张文铎觉得可行,又问了陆正业几个问题后,就开车和陆小溪前往茶楼,在去茶楼的路上,张文铎边开着车,边问:“这么大的事,就我们俩,可忙不过来?”
陆小溪思忖良久,方才说:“我爸的事,我觉得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文铎说:“那也得找几个信得过的,就我们俩,就一周的时间,肯定查不完。”
陆小溪沉吟半晌,方才说:“你让我想想。”
二人来到茶楼,张文铎整理各种信息,陆小溪则按照张文铎的需求,打电话找关系。到了中午,陆小溪找的朋友将查到的信息发给陆小溪,陆小溪转发给张文铎,手机上的信息显示,苏起先的妻子和儿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都移民国外了,父母也都已经去世,至于那个弟弟,户籍信息上显示,其未婚,户籍还在普北市,但人具体在不在,就不知道了。陆小溪想了一上午,也终于想通,做这件事,只靠她和张文铎确实不行,便又打电话给助理李彩蘅和司机兼保镖阿强,二人也先后到来。张文铎清楚陆小溪的苦衷,并未将视频给二人看,只是分配给二人任务,让二人去完成,陆小溪又叮嘱二人一定要保密。二人也都清楚,知道的越多,也就意味着越危险的可能,也都没有多问。交待完分工后,四人分头行事,张文铎和陆小溪前往户籍信息上显示的苏长河的地址,阿强和李彩蘅按照户籍信息上的显示信息,分头去查苏家父母各自的亲朋,想要从苏家亲朋那里,得到苏起先在国外的妻儿的消息。
李彩蘅经过一番交涉,从苏起先妻第那里,拿到了苏起先妻子在国外的电话及能够进行视频通话的app的联系方式,回到茶楼后,李彩蘅先通过社交软件与对方取得联系,按照张文铎教给他的说辞,谎称苏起先生前,有笔钱放在她这里,是存在卡里的,她不知道密码,问苏妻这笔钱怎么处理?对方回复之后,李彩蘅与对方约定了时间,进一步详谈。随后,张文铎和陆小溪一起,做了种种“预案”,并与李彩蘅进行了彩排。到了约定的时间,李彩蘅便与对方进行了视频通话,李彩蘅按照张文铎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套话”对方。李彩蘅按照张文铎所说,设置了手机,对视频通话进行了录像。苏妻已经从苏家亲戚那里,得知苏起先已死的消息,还说她早就跟苏起先离婚了,苏起先的事跟她无关。李彩蘅又从银行卡,聊到苏起先有没有视频放在她那里。苏妻说她出国的时候,就带了钱,别的都没带,也不知道苏起先有什么视频。二人通话结束后,陆小溪通过关系,在大学里找到了一名研究“微表情”和“行为心理学”方面的专家,给专家看了李彩蘅与苏妻通话的视频,专家通过视频判断,苏妻应该没有说谎。专家说他的判断只是个人判断,并不具备唯一性和排他性,如果陆小溪想要进一步求证,可以再找人看看。
到了下午,阿强那边传来消息。阿强从苏家其他亲戚那里了解到,苏起先进监狱后不久,苏长河就去南方打工去了,一走就是十几年,只在父亲过世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在家待了个把月之后就又走了,自此音讯全无。苏家人也不知道苏长河具体在哪儿,在做什么,是死是活。苏起先的叔叔还说,苏起先从监狱出来后,就基本不与亲戚走动了。
到了晚上,张文铎将这天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按在白板上,开始逐条分析。妻儿那边,应该是不知道,弟弟十几年没消息了,应该对此事也不知情。其他亲戚,按照苏起先叔叔的说法,苏起先从监狱出来后,就基本不与他们走动,要让苏起先将能够保命和致命的东西,放在基本不走动的亲戚手里,也不太可能。
张文铎盯着白板上用记号笔标记的线索,说:“这个人应该是知道苏起先死了,才会拿有苏起先犯罪过程的视频出来,那这人很可能是苏起先生前要好的朋友,知道如果在苏起先活着的时候拿这段视频进行勒索,如果对方认出了苏起先,从苏起先那里追查,肯定会查到他。苏起先死了,这人觉得勒索对象就算要从苏起先那里追查,也查不到他,才敢用视频敲诈。苏起先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他的死虽然影响很大,但也仅限于本市,……所以,这个人应该就在本市。在本市的话,苏起先的亲戚已经排查完了,下一步要排查苏起先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