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文铎陷入绝境,觉得必死无疑,想不出脱身之策之际,忽听一阵警笛声响,接着就有扩音器传来一阵韩语,先说了一阵韩语,接着又说了中文,让里面的人停止反抗,放下枪,从里面出来。
王家睦在二楼走廊先是一愣,随后对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身旁的手下又冲着楼下的人喊了几句韩语,楼下逼近张文铎的二人向张文铎所在的位置开了几枪之后就往楼上跑去,张文铎刚探出头,对方又连开数枪,便又将头缩了回去。张文铎想着警察应该会包围这里,王家睦等人插翅难逃,陆小溪应该也能被救下,便瞅准个空挡从机器后面跑了出来,来到黄丽澄身后,问:“没事吧?”
黄丽澄望着张文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缓缓的摇了摇头。厂房外面传来枪声,张文铎听出不仅有手枪的枪声,还有自动武器的声音,甚至还有爆炸声。张文铎见陆小溪掉落的匕首就在身前不远处,便猫腰出去,将匕首捡了回来,用匕首割断捆着黄丽澄双手的扎带。张文铎正想出去查看一下状况,却听到厂房门口一阵人声嘈杂,接着是“轰!”的一声响,厂房大门倒塌,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冲了进来,先是说韩语,随后说中文,说他们是警察,让里面的人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张文铎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然后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几名韩国警察过来,给张文铎和黄丽澄都戴上手铐。虽然被捕,但张文铎却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张文铎和黄丽澄在警员的押解下从厂房里走出来,张文铎瞥了眼院内,见一辆警车侧翻在一旁,两名警员倒在地上,身旁的警员正在做着急救,未见王家睦等人,心里又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有懂汉语的韩国警察上前问询,黄丽澄亮明身份,韩国警员打了几个电话,核实了黄丽澄身份后,让黄丽澄跟他们回警局。黄丽澄和张文铎走出汽修厂,上了不同的警车,黄丽澄在上车之前冲着张文铎喊:“老实交待,配合警方调查,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张文铎被带到警局,有懂汉语的韩国警员给张文铎做笔录,张文铎如实说了他是怎么来到这里,怎么找人,怎么进入汽修厂的。韩国警员问完话,就将张文铎带到一间类似于“留置室”的屋内,让张文铎在里面等着。张文铎待在屋内,回想方才的枪战,虽然已经经历了多次这种场面,但还是心有余悸,也更加担心陆小溪的安危。回想来韩国这几天的经历,充斥着打斗和枪火,身体和心理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虽然暂时安全也无事可做,身体得以休息,但精神仍未放松,来韩国的目的是救陆小溪,目标未达成,也就无法放松。待了几个小时后,还有人给张文铎送饭送水。张文铎简单的吃了口,就扔坐在地上,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处境已然无法改变,就只能接受,
在留置室待了十几个小时后,黄丽澄再次出现在张文铎眼前,说是已经给张文铎办好了手续。张文铎跟随黄丽澄出了留置室,在文件上签字按手印后,又跟着黄丽澄出了警局。上了停在警局外面的一辆车,车上还有白瑞雨。开车的司机是韩国人,黄丽澄说明目的地后也能听懂,还用中文跟黄丽澄聊了几句,夸黄丽澄长得漂亮,还约黄丽澄有时间一起吃饭。
张文铎坐在车上,待汽车行驶出一段路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王家睦怎么样了?抓到了吗?”
黄丽澄说:“闭嘴,不想听你说话,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烦。你给我惹了多少事,惹了多大的麻烦,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你弄出来。”
张文铎想说那我还帮你们破案,帮你们抓人,给你们提供线索,还救了你的命呢,又一寻思,这时候黄丽澄可能还在气头上,这么说黄丽澄又会嗔怒,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不再说话,百无聊赖的看着沿途的景色。车子开出了市区,回到张文铎之前所在的安山市,回到张文铎之前住过的那家宾馆,回到他曾住过的房间,还是安排老赵或白瑞雨与张文铎住在一起,还说没她的允许,不准张文铎再出去。
张文铎在宾馆房间颇为无聊,便跟老赵聊天,想从老赵处“套话”,老赵也是老刑警了,自然识破了张文铎的伎俩,说:“你还是省点吐沫星子吧,你这点小儿科的套路,我刚到刑警队的时候就学过了。你要是再废话,我就跟小黄说,还让他把你关警察局里去。”
张文铎寻思着宾馆的条件再差,也比被关在警局强,也就不再试图“套话”,可心里颇为关心陆小溪的状况,思来想去一番后,下定决心,让老赵去找黄丽澄,说是有重要情报要向黄丽澄汇报,待黄丽澄来到房间后,又说起u盘的事,还是要跟黄丽澄交换情报,说他会继续将他所看到的视频,回忆出来。
黄丽澄却说:“不需要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就是只有你的说法,没有其他证据的话,警方也不会进行调查。”
张文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就是想知道陆小溪怎么样了。”
黄丽澄说:“无可奉告!”
张文铎想了想,又说:“算我求你,……看在我曾救你和帮警方破案的情分上。”
黄丽澄思忖良久,让老赵先出去,然后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说:“我只能告诉你陆小溪的事。王家睦带着陆小溪跑了,王家睦那伙人手里有自动步枪,还有手雷,韩国警方虽然包围了汽修厂,但估计不足,未能挡住王家睦那伙人的火力,让他们跑了,韩国警方之前就已经对王家睦展开了全国通缉,现在已经上报给了国际刑警组织,估计不久之后,王家睦就会被全球通缉。”
张文铎忐忑的内心,继续忐忑,想了想,又问:“米乐怎么样了?他跟着另外几台车,我打他电话,始终打不通。”
黄丽澄说:“无可奉告!”
张文铎想了想,又说:“我或许有办法,能找到陆正业电脑里的那几段视频。有了视频,是不是也算帮了你们?”
黄丽澄沉吟着说:“你有那个觉悟?如果警方顺着视频找到其他线索,就或许能够给陆正业定罪,给陆正业定罪,让陆小溪知道,线索是你提供的,陆小溪还能跟你在一起?”
张文铎挠了挠头,说:“我就那么一说,也只是提供一种方法,至于能不能找到,还得看你们。”张文铎想的是先抛出“鱼饵”,钓住黄丽澄,从黄丽澄口中获知他关心的问题,至于具体的方法,想着到时候再忽悠黄丽澄。
黄丽澄想了想,说:“你的办法是不是找这方面的专家,恢复被陆正业删掉的林猛发到陆正业邮箱里的视频?”
张文铎说:“硬盘里的记录好删除,通过邮件传输的视频文件,需要云技术和服务器,我这方面虽然不太懂,但我觉得不是那么容易就删除干净的。”
陆小溪说:“你能想到的,警方都试过了。警方找来的专家说,陆正业电脑里的视频,是这方面的高手处理的,删除的很干净,我们问了提供相关服务的互联网公司,得到的回复是无法恢复。”
张文铎颇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思忖良久,才又笑着问:“黄叔叔年轻时是不是有个绰号叫‘黄大巴子',还到邻省一个走私偷渡团伙当过卧底?”
黄丽澄愣了片刻,想起父亲这个绰号她只在小时候,在父亲的朋友来家里喝酒的时候,才偶然听父亲的朋友提起过,随着黄中林年岁增长和职位越来越高,已经许多年未听人提起过了,又想起父亲和张文铎的父亲是发小,张文铎或许能够从他爸那里得知父亲年轻时的绰号,但又想到父亲在张文铎的父亲去世后,才有一段时间被抽调到外市执行卧底任务,卧底进入一个走私偷渡团伙,父亲也是在许多年后才对她提起。父亲当卧底的事,张文铎从他爸那里是不可能知道的。
黄丽澄疑惑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张文铎说:“我还知道黄叔叔不仅到走势偷渡团伙当过卧底,当年还调查过一起伪钞案。”
黄丽澄似有所悟地问:“苏起先的那个u盘里,有我爸?”
张文铎说:“有人提到过黄叔叔。”
黄丽澄疑问:“还有什么?”
张文铎想了想,问出了同样的话:“还有什么?”
黄丽澄当然明白张文铎所问是什么意思,想了想,问:“你还想知道什么?你是在威胁我嘛?你是想拿你知道的我爸的事跟我交换嘛?我爸的事就算我不在你这里知道,我也能回去问我爸,所以你就死了从我这里知道案情的这条心吧。”
张文铎急忙解释说:“我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更多的在韩国发生的事,在根据我能记起的u盘里的视频内容,分析一下,看能否有关联的地方,看看能否找到新的线索,能够让你更好的破案,毕竟王家睦现在还没抓住,而无论是中国警方,还是韩国警方,要查的都是伪钞案,查到这起替身案,只是意外收获。如果我想起的事,对你们的破案能够提供帮助呢?毕竟在十几年前,就有人在普北印制伪钞了,并且我爸和你爸,可能都涉及其中。”见黄丽澄流露出犹豫的神色,便又说:“当然,你要是还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再求你。只是王家睦在逃,陆小溪父女生死未卜,米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很担心,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就像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一天不出结果,就一天吃不香睡不着。”
黄丽澄叹了口气,说:“看来我要是不说,你还真是吃不香睡不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告诉你,……米乐为了救人,受伤了,经过救治已经没事了,现在在警局里,估计你一时半会儿是见不到他了。他不仅偷渡,还涉嫌多起打架和故意伤害,要先在韩国这边坐牢,然后被遣返回国,再接受国内的惩处。他跟着的那几辆车被警方截获,警方解救了车上的易玲,还有其他几个与富豪有着相同面孔的人。”
张文铎问:“易玲怎么样?”
黄丽澄问:“你问的是哪个?在中国的,还是在韩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