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大伙计手脚麻利,没一会就办妥了。
妇人丢下个白眼,自顾自的离开了,去邻居家嗑瓜子闲聊。
大伙计兴奋的眼眶发红,跪地磕了俩响头。
离开了熟人区域,车把式明显加快了速度,头也不回的问道:
“是。”
朝奉连忙拱手,幅度更大一些:
“您多照顾。”
读完子,他就悄悄隐匿到了殿内的阴影当中。
一身暗纹红绸夹袄倒是值点银子,可滚边的皮毛明显暗沉,不蓬松。这是穿久了洗多了的缘故,说明此人平时出门就指着这一件体面衣裳,没得替换!
因为,
这次所有人都站在一个战壕里,对当前的生活很不满。实际上京城里的汉人也不满,但不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怨言。
车把式拿下小凳子放地上,又伸出一只手臂扶客人下车。
大清立国130年,只有三藩之乱和准噶尔能够媲美的危机。
是旗人觉得很跌份的一件事。
“去泰丰楼,有位外地穷县为官的老友进京,邀我一叙。10年未见,甚是想念。”
兵额直接定为5万!
所需饷银户部拨一半,另外一半由苏皖共建。
银子到手,精明能干的女人们就三五成群的开始采购了。
“奴才建议,以皖制皖。”
……
“哪个乡下?”
今年,砍价特别狠!
“爷,去哪儿?”
一群旗人老爷们都在愤怒的诅咒那些奸商,同时咒骂都统衙门和顺天府太软弱。
典当,
总之,只有京旗才是正宗。
侍卫们脸色肃穆,按刀宛如雕塑,并无往日的轻松感。
朝奉点点头,转头吩咐:
大伙计焕然大悟,点点头:
“我明白了。他不清点银子也是为了告诉我们,他有钱,不把银子当回事。师傅您吹捧他祖上的那番话,是给他保齐面子。”
望着那三爷离开的背影,大伙计低声问道:
“师傅,他为什么不选更划算的死当?还有,他为什么不点一下银子数量?”
于敏中毕竟老迈,有些眩晕。
和珅抬头,昂起身子:
“江南贼势已成,如今不宜局部围剿。应当举全国之精兵齐集江南,泰山压顶,没有50万兵都不宜开战。”
快出巷子口又遇到一衙门同僚,拱手行礼:
“那爷,您这是?”
……
那三爷在院子里踱步,下定决心,去当几件东西。找了块蓝绸布把两件祖传的瓷器包了。
八旗姑奶奶们组团砍价,口灿莲花,掌柜的都招架不住。
朝臣们皆是脑袋触地,双手按着金砖。从后面看有点像在练瑜伽!
“两位爱卿所言都是老成谋国之计。历来对江南的围剿太过急切,太过仓促。绿营兵数量再多,也挑不起大梁。是朕轻看了这个落榜书生。”
“罪臣阿桂,泣血上奏。江南伪吴王统兵10万,出徽州下饶州,湖口满汉官兵苦战皆亡副都统歧征以下数十名八旗官佐阵亡,绿营总兵副将游击阵亡无算,另有数目不详兵丁被俘。长江水师一战尽墨,提督以下十余人战死,鄱阳湖以东水域尽丧敌手。”
脑海中冒出一个评价:老奸巨猾!
“咱大清的粮道可比二品大员都实在,您呐,深藏不露。这位爷咱言归正传。如果是死当,值50两。如果是活当,那对不住您,小铺只能给25两。”
“祖上也就是外放过一两任粮道。”
但无轿子,无护兵,说明此人虽在衙门,但绝不是官。
那位订馆子的同僚甭看官袍鲜亮,口气挺大。
甚至比只生丫头不生儿子还要跌份,毕竟没儿子可以甩锅老婆,没银子的锅甩不出去。
普遍的怨气和即将过年的喜气缠绕在一起。
“我,我有啥心事,我就吃饱了撑的想遛弯。你一妇道人家胡咧咧個啥?”
死寂。
连忙问道:
果然,乾隆点头:
“以皖制皖,微言大义。朕读史也常有此感慨,淮西人素来凶狠。江南李逆倒是好算计。”
一句话:中不溜丢的京旗大爷,糠萝卜!
众大臣心中唏嘘,感慨和珅真是灵活,又被他总结到了。
“皇上圣明。”
“于爱卿的意思朕懂了,杀人未必要用刀。朝廷一面集结天下重兵,一边在看不见的战场进攻,麻痹江南众贼。”
中年胖妇人,无可奈何的笑笑:
“我懂,家丑不可外扬。对吧?”
扭头望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和珅,见这小子正在神游四方。
这种贵人作派倒是挺唬人。至少车把式和打手们都认为,介是位爷~
……
……
万岁爷还是圣明啊,居然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朝奉笑道:
“当家的,你每天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你有啥心事?”
朝奉搁下毛笔,走下柜台:
“这位爷,您请。”
“咱旗人活的就是个体面。这种不体面的话,以后少讲。”
“得,当我白说。”
殿内众大臣瞬间琢磨到了味道。
“去,给这位爷开票,取银子。”
帝国的南方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那三爷轻轻放下茶碗,拿起桑皮纸包着的银子,并不打开清点。
“吉林来的。共一个老太爷的爹。”
也不会是翰林院都察院的清水官,因为没有那股子穷酸气,傲气!
裕泰茶馆,
不断遇到熟人打招呼,车帘子就没放下来的机会。
“记住,以后遇上这种客人你可以压价,但给银子千万不可短了秤。言语上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轻视!”
于敏中突然冒出一句:
“皇上,老臣觉得可以暂时放松围剿。”
当铺门口,
“九江告急!江西告急!东南告急!”
“爷,到了。”
两个膀大腰圆抱着胳膊的汉子见了,立马走过来,挤出笑容:
又雇了辆马车,方便隐匿。
……
出来时,只听得那三爷悠然说道:
京城3品以上官员全部在殿。
“和珅,于敏中你们说,朕该如何处置阿桂?”
“您说的是。”
于是,如何处置阿桂的议题,又变成了讨论淮西的民风。
次日,
都察院一年轻御史就递上了弹劾阿桂的折子。
罗列罪名5项,其中最要命的一项是:刚愎自用,忽视预警,以至饶州府失陷,大军南撤路线被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