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紫禁城一日三惊,风向突变(1 / 2)

黄石矶前哨堡垒群,向北5里。

两艘挂着“吴”字旗帜的战船,缓缓靠岸。

苗有林从船上走了下来。他的伤口已基本痊愈,迫不及待赶回了老部队。

“总指挥,请上骡子。”

这一幕很煞风景,骑上骡子,苗有林忍不住问道:

“如今的战马这么紧张?”

前来欢迎的副营指挥使,甘长胜尴尬的答道:

“总指挥勿怪,这是王爷亲自下达的军令。各军团除了必须的斥候马匹,其余战马一概腾出交割给轻骑兵营。”

“本官明白了。”

苗有林不再抱怨,而是晃晃悠悠的骑着骡子,在一队士兵的护送下赶到堡垒。

……

“1号,2号,3号~8号,9号。”

苗有林对着一张防御地图,数着堡垒的个数。

副总指挥郑河安、黄肆,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

“老郑,你来汇报一下战事。”

“遵命。”郑河安说的很简洁,“清军进攻了12次,伤亡估计在1万5千左右,我军伤亡在2000左右。其中4号堡被攻陷1次,后收复修缮。3号堡被攻陷后焚毁了。”

“阿桂督师?”

“不。阿桂的大纛再也未出现过。是成都副都统歧征指挥,土尔扈特骑兵督战,绿营兵进攻。预计有4到5万步卒,5千马队吧。”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苗有林摘下大檐帽,挠挠头:

“一环扣一环,挺带劲啊。”

……

紫禁城,寅时三刻。

总管太监秦驷,默默的看了一眼西洋立钟。

“到点了,养心殿请驾。”

“嗻。”

一名年轻太监,走到院子里吆喝重复了一遍。

两边黑黢黢的屋子陆续亮起了烛光,之后是鱼贯而出的小太监们。

隔壁院落是住着宫女,动作比太监们稍微慢了一会,毕竟女人的工序总是要多几道。

秦驷瞧着这些低头顺眉的奴才们,满意的点点头:

“走吧。”

……

4个小太监提着宫灯,小碎步在前。

烛光照亮了前路。

一大群人端着铜盆、毛巾、青盐、绿茶、铜镜,紧随其后。

到了养心殿外,

只有秦驷一人有资格进入,他提起袍角走到东暖阁外,隔着窗户纸轻轻呼喊:

“主子,该~起了。”

隔了一会,重复第二遍,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点。

再隔了一会,重复第三遍,声音达到了正常说话的分贝。

如此之后,他就不再吭声。

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悉悉索索,乾隆起身了。

于是,他连忙推开门走进东暖阁。

殿外的4名宫女也连忙跟了进来,将双手从狐皮手抄里抽出来,为老皇帝更衣。

昂贵的狐皮手抄保证了她们的手是温热的,不至于惊到龙体。

乾隆或许是老了,又或许是初醒还未缓过来,站在一块羊毛地毯上,双臂微微张开,闭着眼睛。

宫女们以迅速又轻柔的动作完成了更衣的全过程。

……

更衣完毕,宫女默默退出。

端着铜盆毛巾、捧着绿茶青盐的组合进入。这是第二道工序:洗漱。

乾隆早起必喝一碗碧螺春。

现如今这习惯却成了尴尬。碧螺春的产地全在伪吴王手里攥着。

不喝吧,丢脸!

喝吧,还是丢脸!

秦驷好似雕塑一般站在一侧。

他懂主子的心情,特心疼。恨不得效仿那童贯,提十万大兵屠尽江南所有生灵。只可惜,主子不是宋徽宗!

第三道工序,是梳头戴冠。

最终,老皇帝威严的走出养心殿,坐上软辇,前去坤宁宫朝祭。

从顺治帝开始,朝祭就是皇帝每日必做的活动。

皇后辅佐,各项琐碎的祭祀准备。

这个环节之后,才是开始一天繁忙的事务。

……

卯时(5点),

乾隆照例饮一碗冰糖炖燕窝,之后传膳,汉食以主,满食为辅。

毕竟关外那冰天雪地的祖宗之地,弄不出什么好吃的,最多也就是面食点心和烧烤。

如果真的祖宗之法万世不可变的话,乾隆这会应该来一碗狗血泡米饭,要现杀的,热乎的淋在米饭上。

女真族完颜阿骨打,就是吃着这样的美食长大的,强壮彪悍。

狗子养人呐!

……

用餐完毕,就是去乾清宫——朝会!

大臣们早就恭候多时了,他们起的比皇帝可早多了,寅时就要抵达宫门外。迟到的后果很严重。

人困马乏的赶到乾清宫参加朝会。

住的近的还好,住的远的那真叫一个苦不堪言。

所以,靠近宫门的几条街房屋租赁特别火。原主人全部搬走了,把自己宅子租出去吃差价。给朝臣们做别院。

几百年后的京城,这种情况依旧火热。

俗称“吃瓦片”!

……

关于钱峰的“请查江苏粮仓”奏折的争议,余波未消。

从3日前的朝会就开始讨论。

一直到今日依旧没有出结果。

就连乾隆也按捺住性子,罕见的没有发火,因为反对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几乎稍有分量的朝臣,都站出来抨击钱峰“狂悖、僭越、不顾大局”。

纵然身为皇帝,也不宜站到所有的臣子的对立面。

今日朝会,风向刮出更猛了。

有御史弹劾钱峰是酷吏,残酷的搜刮江北诸府,加征粮饷。

有吏部侍郎建议,朝廷要尽快择一漕督人选,主持江北大局。

对于前者,乾隆根本不鸟。

刮?或者不刮?那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交给朝廷的税银没有少,漕粮没有缺,江北大营的军饷没有断。

对于后者,乾隆有些心动。

漕督是该有個人担起了。

“吏部可有合适人选?”

“臣推荐原漕督关铭恩。”

……

众人哗然,但没有出声,若有所思。

关铭恩之前获罪被撤,在京闲居。看来这老小子背后一直在活动,没有放弃进步!

乾隆转头询问:

“和珅,你怎么看?”

“奴才觉得关铭恩虽有过错,可江南贼发突然,他在江北一时猝不及防也情有可原。戴罪立功,或会更加勤勉。”

乾隆满意的点点头。

这话说到朕心坎里了,和珅就是和珅,其余人说话就没这种水平。

伪吴王在苏州府突然起事!江南那么多地方官都猝不及防。怎么能指望驻江北淮安府的漕督有警惕心?

朕是讲理的。

罪臣起复,必定诚惶诚恐,对朕更加感激涕零。

朕是懂人性的。

“准了。”

“皇上圣明。”朝臣们乌泱泱的吼了一嗓子。

于敏中,心中暗想:

关铭恩这老东西看来给和珅砸了重礼。

给自己只轻飘飘的送了1万两,属于封口费。不指望你帮忙,但是麻烦你不要使绊子。

虽不喜,但也算懂规矩。

人情世故!

……

正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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