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寿惊醒,抽出手指,上面有隐隐的血迹。
怀里小橘呜呜的低吼着,似乎很紧张。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3个瘦的像骷髅一样的汉子,走了进来,脚步虚浮。
月光下,竟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有人。”
领头的汉子,露出了一种释然的眼神。
盯着春寿打量了一番,嗓子沙哑:
“小孩好,嫩。”
“这还有个猫,也能剐下3两肉。”
……
三个汉子慢慢的围了上来,手持棍棒。
他们也很饿,所以动作快不起来。
春寿嗖的抽出短刀:“你们不要过来。”
月光下,刀锋摄人心魄。
领头的汉子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沙哑道:
“小孩,你把猫给我们。我们让你走,怎么样?”
“不行。”
拒绝的如此坚决,三人相互对了一下眼睛,决定来硬的。
如此虚弱的身体状态,和持刀少年硬拼,会有伤亡。
但他们已经饿了两天了,再不进食也要死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春寿开始哆嗦,发抖了,他已经知道这帮人想干什么了。
小橘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蹿了出去。
猫大约是这个星球,陆上最灵活的动物,没有之一。
它以闪电般的速度,蹿到了领头汉子的脑袋上,来了一爪。
“畜生。”
汉子挥舞了一下棍棒,然而徒劳无获。
甭说是饿的发慌,都打出慢动作了。
就是吃饱了肚子,想打到猫都不容易。
小橘宛如闪电,在破屋子里来回蹿,给其中两人都造成了伤口。
……
而春寿,也终于鼓起勇气,和正面压迫而来的一个黑脸汉子顶上。
短刀,毫无迟滞的捅入了黑脸汉子的月复部。
拔出,后退,手哆嗦的厉害,但是却紧紧握着短刀。
黑脸汉子原地站住,摸了一下,有血,但不多。
摇晃了一下,栽倒在地。
人在危险情况下,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
春寿就是如此,握着短刀冲向了两个汉子,表情狰狞。
又是一刀,直接斩断了领头汉子的三根手指。
俩人终于崩溃了,向外逃!
刚出屋子,嗖嗖飞来了几根箭矢,俩人中箭倒地。
月色下,一队骑兵肃立不动。
衣服前面,有个大大的“圣”字。
春寿也不敢乱动,手臂下垂,握着刀不松。
领头的一员骑兵下马,到破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出来问道:
“小孩,这人是伱杀的?”
“是。”
“本地人?”
“是。”
“家里还有人吗?”
“都死光了。”
骑兵笑了,大步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脸:
“好胆,做我干儿子,加入白莲教吧,米饭管够。你叫什么?”
“春寿,不过我得带上这只猫。”
“行,马厩老鼠太多,正好帮着抓一抓。拿着,慢点吃。”
春寿把饭团子扒开,自己吃一半,给小橘吃了一半。
然后,努力的跟在骑兵后面。
白莲大军中又多了一名少年兵。
而他的这个贵人,是洪教主新建的精锐,护教亲军的一员十夫长。
……
郧阳城外,日日杀声震天。
几十个长矛阵一起前进的场景,颇为震撼。
伴随“入白莲,吃白米,奉弥勒,坐天下”的怒吼,让人热血沸腾。
“恭喜教主,有如此强军,打进紫禁城指日可待。”
“嗯,紫禁城我不敢说,但打下襄阳、武昌还是问题不大。”洪教主矜持的说道,志得意满。
军阵初具规模,若是清军还不来攻打,他就要提兵东征了。
打下襄阳府,就是东征的第一步。
襄阳的军事地位,简直不必赘叙。
他的战略目标中,郧阳府是第一步,作为大本营。
襄阳府是第二步,武昌府是第三步,荆州是第四步。
完成了这四步,称个湖北王也是名副其实了。
之后,是北上中原逐鹿,还是东征打下富庶的江南,又或者是进攻西南,他还没想好。
总之,和清军的决战只是时间问题了。
800里加急一来一回,然后清军调动,最快也是一个月。
本省的清兵嘛,他并不惧怕。
也就荆州旗营算精锐,其余绿营兵早就烂透了。
他都不必出动自己的两支王牌“火枪圣军”、“护教亲军”,光凭新建的长矛阵,都能打败绿营兵。
……
“尔等要多派秘谍耳目,潜入附近州县,打探消息。待大军一到,就里应外合。”
“遵命。”
各堂主,发自内心的佩服教主大人,除了装神弄鬼,搜罗女人之外,教主竟然还是大清兵圣。
就连降官司马尚都说:
“教主练兵,看似简单,实际有大学问。”
将一群泥月退子练成长矛军阵,真的很不容易。
当然了,没人敢提出疑问,为何军阵只有持矛向前的动作,其他啥都没有。
这触及到了洪大昌的知识盲区。
作为一个野生的民间军事家,他真的很不容易了。
没有前辈可以摸着过河,没有战场经验,全凭几本翻烂了的古籍兵书还有三国演义。
结合自己的天赋,在白纸上虚空推演。
密密麻麻的小人,纸上对垒,画了一张又一张。
这才得出了“贴脸开枪法”,和“长矛猪突法”。
还要过问粮饷问题!
即便如此辛苦,他还是坚持爱好,身体力行的教育大清官绅阶层的妇女。
堪称是两手抓,两手硬!
……
在郧阳府整训兵力的时候,他也没忘了四处出击。
士绅,商贾,县城,全部是攻击的目标。
所用兵力多是新入教徒,没有一口饭是白吃的。
白莲教徒做事很干脆,杀掉,抄家。
所到之处,穿绸缎的甭想活着。
襄阳府谷城,毗邻郧阳府。
处于白莲军的攻击路线之上,知县拒绝了劝降,还杀死了使者。
于是,白莲全力攻城。
足足1天1夜,没停止过进攻。
新入教徒死伤惨重,城墙上的鲜血都往下流。
云梯甚至因为染血过多,滑的无法攀爬。
最终,直到城中守军疲惫,弓都拉不开了,城破。
入城后,为了释放愤怒。
屠城,除极少数工匠,还有乞丐,流民,囚徒,其余一概杀光。
缴获粮饷、物资,全部送回郧阳府大本营。
消息传到洪教主耳中,他意识到了白莲教的大问题,缺乏攻城的能力。
或者说,缺乏重火力!
“火炮,火炮。传令下去,重金搜罗铸炮人才,朕啊不是,本教主不吝赏赐。”
“遵命。”
帐下信徒领命而去,骑马高呼,将旨意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洪大昌自觉尴尬,掩饰道:
“哎,最近不知为何,本教主总是口误。”
“妾身猜是教主日夜操劳,太过疲惫所致。”
“这才区区郧阳府,事务就如此繁多,将来打进了紫禁城,朕都不敢想。”
身穿苏绣袍的女子莞尔一笑:
“自然有大臣们,王爷们帮着您分担。”
“淑妃,你居然有此见识,不简单。”
……
刘千没有返回江南,而是在武昌城外租下了一处屋子。
吸取了上次荆州城的教训,他不敢常驻城中。
形势一旦紧急,湖北巡抚定然会下令封锁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