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廉如水的知县老爷,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并且再三叮嘱,土特产虽好,却不能成为惯例,此风不可长。
新书吏被感动的当场流了眼泪,并为自己的不当行为忏悔。
知县满意的端茶送客。
直到看着下属的背影消失,才嗖的一下从椅子跳起来。
打开箱子,霍,一层杨梅。
把杨梅扒拉到一边,他终于露出了微笑。
“孺子可教也。”
码的整整齐齐的银锭,看一眼心旷神怡,碰一下通体舒坦。
不知为何,
他竟然隐隐的觉得纵火案是件好事。
要是每年都发生一次,而且烧的都是自己下属,那该多美!
六房书吏,呸!
你们定是坏事做绝,天怒人怨,才引得老天爷降下天火。
……
仅仅一晚上,吴县知县就完成了心理建设,自我说服。
所以,在大堂上。
他才做出了如此审判,维持了天道正义。
不仅如此,还把前任书吏的铺子,田产都挖了出来。
通过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全部据为己有。
知县的身家,怒增2000两。
如果不是家中母老虎过于凶猛,他还想把前书吏的老婆也没收了。
此女,颇有姿色!
尤其是披着一层孝,哭的几乎昏厥的小模样,惹人怜爱。
造孽啊!
知县大人本来都已经完成了心理建设,准备以照顾同僚遗孀生活的名义,去面对这件事。
哪怕被千夫所指,也要惜红颜。
结果,后院起火了~
母老虎举着油灯,以死相逼。
最终,知县服软了。
母老虎官宦人家出身,也是个知进退懂示弱的妙人。
过了数日后,竟将自己身边的娘家陪嫁丫鬟送过去了。
一时间,两人都觉得取得了胜利。
后堂的气氛,其乐融融。
只不过,前户房书吏的妻儿,遭了大祸。
无故被人暴打三次,终于明白了此处不能再待。
惶惶南逃,离那吴县县衙远远的。
……
这些衙门趣事,很快传开了。
李家堡众人也知道了,竟是有些小郁闷。
有种为他人做了嫁衣的感觉。
只有李郁想的开,觉得吴县知县是个妙人,比元和知县张有道还妙!
待有时机,有必要结交一二。
若是把这位吴县知县也搞成自己人,以后做事就更自由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
清月村的税赋,已经无法再拖欠了。
吴县县衙已经三次派税吏上门,下达了最后通牒。
拖欠的4成,如果月底前不能交纳,就让衙役拿人。
清月村男丁进站笼,妇孺发卖。
韦俊只能陪着笑脸,用好酒好菜招待这些人。
“你们这村子,臭的像个猪圈。说真的,爷吃饭都得捏着鼻子。”
面对税吏的羞辱,他也只能忍着。
今年的税赋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不给拖欠。
李郁虽然借给自己100两银子,可还是不够。
自己也不好意思再上门借钱了,拉不下这个脸。
“别跟老子们哭穷,谁家不缺银子?你们村的人,跟着李大官人混,能不帮衬点家里?”
税吏们都是人精,早就摸清了情况。
……
那些加入维格堂的村民,确实每月都给家里帮衬银子,贴补家用。
可今年,恰好遇上了台风。
村子里好几艘渔船都被吹翻了,损失很大。
各家就把银子凑起来,买了两条新船。
大约,也是传到了税吏的耳中。
更加觉得,清月村有钱。
“各位官爷,鄙村条件简陋,我敬你们一杯。”
“一杯?”
“三杯,三杯!”
韦俊只能笑呵呵的连续灌下三海碗酒,赔罪,这才让税吏的脸色稍加缓和。
灌酒,是酒局上显示地位的一种方式。
“韦俊,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个断文识字的,该晓事的。”
“是是,各位官爷教训的是。”
“再宽限你半个月,别不识抬举啊。”
“谢谢各位官爷。”
韦俊心想,只能先卖掉一艘新船了,差不多能堵上这个窟窿。
有半个月时间,卖船的价格也不至于被人压得太狠。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声尖叫。
却是一个内急的税吏,恰好遇上了他女人在那修补渔船。
木船每年都要翻过来,清理船底,再刷几层桐油。
若是有微小缝隙漏水,还得填塞。
这样船的寿命才长。
……
疍民女子天性豪爽。
站在水里,因为怕桐油什么的脏了衣服很难洗净。
就只着内里,外面扎了块破布,干活才爽利。
喝了酒的税吏,一眼就惊呆了。
“妈的,清月村这鬼地方,还有这等美景。”
他脱了靴子,解下腰刀,走进水里。
走到后面,嘿嘿笑着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