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庶务峰。
崔郜落在山腰的一处静室前,抬起手想要敲门,又显得有些犹豫。
“进来吧!”
崔郜推门而入,倒头便拜。
“父亲!儿子本已将魂魔噬心花打入二人体内,本想击穿黄文涛气海,没想到虞红霜竟在他体内留了一道保命神通,让他有机会自爆金丹。”
说到这,顿了顿道:“儿子担心虞红霜感应到黄文涛身死,不敢泄露行迹追击,让苏文琳逃了,此次办事不利,还请父亲责罚。”
“此事我已知晓,苏哲上报了执法峰,执法峰已经派人前去查看。”
说到这,不无惋惜道:“可惜苏文琳没去苏南城,反而逃去了蛮荒,否则,即便不能坐实苏家勾连魔修,也能让苏哲脱层皮。”
“那儿子岂非又报仇无望了?”
崔衍不以为然道:“切莫沮丧,此事才刚刚开始,她没有逃去苏南城亦是无妨,为父怎么会没有后手,这招叫驱虎吞狼,计中计,连环计。”
崔衍立即从地上爬起,喜道:“父亲还有什么后手?”
“上一战你输了,也不算一无是处,至少暴露了苏霓裳有越阶而战的实力。”说着又考教起了儿子,“你说谁最紧张此事?”
“父亲说的是御兽宗?”
“不错!当年那一战过后,大夏皇朝分崩离析,分为如今的流云、学宫、御兽、逍遥四宗,四大宗门为了强夺灵脉,大打出手,导致数位化神老祖陨落。此后四宗便有了约定,凡有纷争,须止于化神。”
崔衍抚须笑道:“苏霓裳有越阶的实力,一旦进阶元婴中期,便是元婴后期也不敢保证能够压制,所以,最紧张的不是咱们,而是御兽宗。”
御兽宗对苏家抱有敌意,崔郜本应高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当年父亲就曾说过,御兽宗不会坐视苏家做大,只要我们稍加暗示,这次我都被那贱人毁了肉身,御兽宗为何还不动手?”
“自然是有所顾虑。”
“什么顾虑?”
“苏霓裳此战显露元婴中期战力,又有虞红霜这个姻亲。加之这些年苏哲韬光养晦,与王家僵持不下,御兽宗担心的是苏南城取代蔚山城的地位。可苏南城半死不活,他们又怎么会为了这点利益,便要与苏家硬碰?”
“难怪父亲要挑唆白鹿书院与苏家关系,原来竟考虑这么深远。”
崔衍面带微笑,点头道:“凡事总得师出有名,为父毕竟是门派庶务掌门,若是对苏家打压的太狠,难保别的家族不会兔死狐悲,尤其流南、流东那几个化神家族,只有借御兽宗之手,才可置身事外。”
崔郜听闻面露喜色,转而又犯起了愁,“可如今黄文涛自爆金丹,苏文琳又逃之夭夭,这如何是好?”
“你啊!还是不懂人心!”崔衍摇头叹道:“儿子都已然身死,别说儿媳不知所踪,就是苏文琳回到白鹿书院,虞红霜还能与苏家一条心?”
“可即便如此,两边也不会因此反目,至少会维持表面的亲近,岂非还是不能消除御兽宗的顾虑?”
“你能想到这一点,很好!所以待到执法峰那边下了定案,为父会派人去蔚山城和白鹿书院散布消息,就说黄文涛是因为那贱婢得罪我崔家,殃及致死。”
“什么!”崔郜大惊失色道:“这岂不是暴露了儿子使用魔物?”
“市井传言罢了!执法峰既有了定案,又怎会推翻自己的判断,打自己的脸?”说到这,他冷哼一声:“但却可以在虞红霜和白鹿书院心里,埋下一颗钉子,想必御兽宗不会看不懂其中关窍。”
“父亲高见!”
“不过,为免虞红霜狗急跳墙,鱼死网破,保险起见,你也别再出去了,就留在宗门好生修行。待先解决了苏家,再替你去了这个隐患。”
……
清晨。
位于宁家西北,蛮荒深处的某片山林,阳光透过树缝,洒下斑驳的光影。
苏文琳拨开洞口的枝条,迫不及待的来到林间的小溪旁,跪在溪边的石块上,双手轻轻将溪水捧到脸上,水珠滑过皮肤,带走了汗水、尘土。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清凉,带走了些许心中的浮躁。
进入蛮荒已一年有余,宁缺非但闭口不提为自己驱毒,自己询问也是讳莫如深,反倒每日昼行夜宿,在蛮荒的山林间穿行。
若非那奇怪的药粉,以及看出他对这蛮荒深处,似乎颇为的熟悉,苏文琳都要怀疑他高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