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负不论城府还是心智都高于对方,只是受限于眼界,屡屡在这纨绔面前吃瘪,也颇感无奈。
只是之前的相处,也了解对方的心性,并非有意为之,而是心直口快的性子。
不过,这回他显然是想错了,只见苏旷摇头叹道:“你与我年纪相仿,修为便与我不相上下,显然也有过人之处,只是你们那儿地处偏僻,眼界着实堪忧,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清楚,真应该去流云城见见世面,也省得以后再闹出什么笑话。
朋友向来互相帮衬,费用方面你不需担忧,只要你将灵茶铺子的趣事如实相告,自有我来负担。”
前半句还煞有其事,后半句却露了馅。
好嘛!你居然还懂得用激将法!
虽然对苏旷的提议颇为心动,但此刻对方以此相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看低了。
“话说你好歹也是家族嫡系,就算在流云城里没有朋友,难道家族中还找不到两个同龄人帮忙?何必寻我一个外人?”
之前拒绝乃是触发了肌肉记忆,如今又因对方激将,产生了逆反心理。
可这公费旅游的美差,他却不想一口回绝,更何况,还有类似伴游的服务。
故而,明知对方有难言之隐,故意摆出替对方出谋划策的姿态。
“流云城里倒是有几个相熟的,不过他们都憋着坏,巴不得我失了纯阳之气,怎么肯帮我?
家族里就更别提了,谁叫我辈分大,同辈还活着的本就没有几个,要么垂垂老矣,要么已然结丹。”
苏旷也是个实心眼,刚才的激将法,恐怕也是这几天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宁缺一问,便将难处合盘托出。
拍了拍苏旷的肩膀,宁缺心道,这美差舍我其谁?
嘴上却安慰道:“难为苏兄了,还有这等隐情,可见辈分太大也不全是好事,竟连个交心的朋友都难寻!”
原以为这番话出口,苏旷旧事重提,自己便顺水推舟,还可以摆出我只是出于同情心,并非受不得激将法的高姿态。
不成想,苏旷却没按套路出牌,反抱怨道:“谁说不是呢!祖父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却……”
说到这,似乎被什么打断,脸上拉胯下来的同时,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这吃瘪的模样,宁缺也不是头一回见,上次苏纤络喝斥的时候,他便是这么个模样。
宁缺暗道一声侥幸,居然是个伏弟魔,看来自己与苏旷的谈话,都落在她的耳中。
幸亏没有说什么撺掇的话,否则,以对方苏家嫡系的身份,开拓战的时候,给自己穿小鞋还不是信手拈来?
想到这,仔细回忆,似乎只有上回提及灵茶铺子时,有些不妥之言。
也幸亏这货并未顺着自己的思路走,幸而结果还算是好的。
暗道一声坑货,心怀惴惴,打定主意,以后再跟这货闲谈,必须要保持紧惕,放开神识。
“毕竟是晚辈,怎么好妄议长辈!”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能找补多少是多少吧。
正陷入两难的苏旷,听到这话顿时有了台阶,附和道:“宁兄说的是,妄议长辈确实不妥,咱们就不提这个了!”
生怕他又提及灵茶铺子,勾起偷听的苏纤络某些不好回忆,宁缺忙岔开话题道:“此次得见苏稼轩前辈风姿,果然非同凡响,兄弟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夸赞人家长辈,多少也能弥补些,在苏纤络心中的印象吧?
“这有何难?稼轩族叔最是洒脱,从不介意修为高低,待到了地儿,我便替你引荐!”
这……
兄弟,我只是拍个马屁,你怎么还当真了?
看着将胸脯拍的‘砰砰’响的苏旷,宁缺顿觉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