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阳奉阴违,故意慢吞吞地进军井亭县,一路上游山看景,好不逍遥自在!可是,就算他故意放慢脚步,井亭又不是相距万里之遥,总有抵达目的地的那一天!
蜀中空虚,可真是一点不假,刘封带兵一路沿江而上,居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直达井亭,而且到了这里,也是没动刀兵,井亭县便立即开城献降了!
奇怪,盐井如此重要之地,为何没有驻兵防御?这是因为如今的蜀中安定祥和,匪患肃清,而且南中再无叛乱,俯首称臣,那么深处益州腹地的井亭,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有什么必要驻兵防御呢!
当然,说这里一点兵没有也不现实,即便没有正规军,也有维持地方治安的巡捕房兵丁一百余人,但显然这么点三流部队,想要抵抗刘封的三千正规军,纯属杯水车薪,还不够人家荆州军塞牙缝的呢!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力主开城投降的呢?怎么井亭县这里,不像宣汉县那样,即便明知力不能敌,也要拼死抗争到底呢?这就要说起一个老熟人了,那就是费观!
提到井亭,相信大家最熟悉的人就是费祎的祖父——费老太公!他是费氏一族的族长,早年间与刘纬没少打交道,是个挺有意思的老人家,只是可惜,兴鼎四年时因年老体衰,去世了。
此后,费观便成为了费氏一族的领头人,操持家族产业,并继续为刘纬经营管理盐井,不可谓不用心!
费观,是刘纬的妹夫,也就是梓萱女君的夫君,上一次刘纬巡视蜀中时,发现了费伯仁和费氏一族的种种劣迹,严厉惩处了费伯仁,却没有过分为难费观,甚至还保留了费氏一族继续经营盐井的资格。
费观因此而感恩戴德,岂敢不勤勉效命?可是这一次,为什么刘封率兵入侵井亭,他不组织人手抵抗,却直接开城献降了呢?
因为费观非常清楚,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抵抗只能是玉石俱焚!费氏家族的所有产业,几乎都在井亭县,若是被毁于一旦,自己该如何向族人们交代?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当然,费观所考虑的也不仅仅是这样的私利,关键还是盐井!这可是汉王刘纬重要的财政支柱和收入来源,若是拼死反抗,惹恼了荆州军,万一他们盛怒之下把盐井给毁了,对于刘纬,对于整个汉国来说,将是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
盐井还能被毁吗?当然能!还记得么,这里本来是一口自流井,有天然的管涌通道连接地面,而含盐的矿石层,深处地下,若是没有这条通道,只靠人工挖掘,恐怕几十年也挖不通!
荆州军若想毁掉盐井,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大量石块、土方和巨木,倾泻入矿道之内,这口盐井就算废了,所造成的损失,必将是毁灭性的!费观想想都觉得害怕,岂敢抵抗?
所以,费观认为,选择开城投降,起码可以保住这口盐井,并见机行事,与荆州军周旋,不失为更加明智的选择!可以看出,费观的套路,似乎与彭羕类似,那么他想如何与荆州军周旋呢?
刘封率众而来,一路顺风,到了井亭这里,也是没费吹灰之力,不由十分高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列,趾高气昂地来到了城门口,一眼便看见了跪在那里的费观等人!
“尔等何人?”刘封也没下马,直接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小民费观,携井亭人等,恭迎上将军!”费观闻听询问,头都没抬,伏身于地,做战战兢兢之状,连忙谦卑答道!
费观自称小民,是因为如今他的身上无职无衔,虽然管着整个汉国的经济命脉,却并未出仕为官,连井亭县令都不是!可是,这个“小民”的身份不寻常,就连刘封听了,也是忽然眼前一亮!
“哦?乃费伯仁之弟乎?”刘封连忙追问了一句,似乎知道费观底细的样子!
“呃……正是!”费观也很意外,怯怯抬头,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刘封,沉吟一声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