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的秋,最不缺的就是雨。在其中某一场雨中,忽然便从夏,变成了冬——至少不是今晚,今晚的雨无声,漫起的潮湿尚不足催人入眠。
开窗惊人梦,鸣琴扰清眠。雨色渐宽,鸟语难听,倒是三两熟睡的鼾声在耳畔回荡。
宿舍里有些闷闷的,林沐鸢睡不着,却也不想影响到舍友休息,抱着琴从楼上往下走,盼着找个没人的地方,再练练江老师今天刚交的指法。
灯光里的人影在摇曳,林沐鸢本就怕黑,吓得不行。但凡不是考虑着宿舍楼里其他同学,也不至于压抑着自己的本能,低呼出声:“啊!”
“哇塞!你这是,哎呦,兄弟你大晚上出来干什么,吓死我了!”关祺也不想想自己这么晚同样在外游荡,倒是率先质问起林沐鸢来了。
半晌儿脑子回笼,关祺这才补救到:“抱歉啊同学,我……”
“你这脸?”尚未来得及回应关祺,林沐鸢就注意到了前者的脸。
又肿又红的脸,依稀面认得出原本略微尖瘦的下巴。与脖子和肩膀上的皮肤形成了极为迥异的对比。
看得出关祺已经极力在隐忍了,林沐鸢都在替前者抓心挠肝。
“关祺,你这是因为什么过敏了么?”林沐鸢突然觉得关祺的样子和江老师说的‘生漆过敏’有些像。
从军训到现在,不止林沐鸢,全学校恐怕都已经认识关祺这号儿人物了。毕竟关祺平均没半周就要搞出一个大事件来,就算是想不认识也很难。
“你是去过江老师那里么?”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林沐鸢也没有额外的意思,只是想到江老师也认识关祺,后者的性格好听些是直接大方,不好听些,就是大大咧咧,根本不注重细节。
“哎,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关祺的注意点总是不对,“啊,是啊,过敏了,我没去江老师那里,就今天白天我去找了一趟我朋友……”
“他还我说漆器过敏我还不信呢,结果谁知道这还有延迟的?”
如果说想要找个合适些的形容词来形容现在的关祺,‘蜜蜂狗’这个词虽有贬义,但到底比得上关祺现在的滑稽模样。
人家真正学习漆器髹饰的,是会过敏,却少见关祺这样能给自己弄到脸上的。嘴角有些薄肿,平时能言善辩的一张嘴,此时说话都不那么灵便了。
“那你,你等我一下,你这个样子不行啊,你朋友有和你说怎么办么?”林沐鸢想过关祺是在江老师处弄得个生漆过敏,却没想到自己只猜对了最倒霉的那一半。
“没,我这不是正问么,还没搭理我呢……”
“你等一下,我给江老师打电话,只是这么晚了,我也不确定、”
过敏严重了,可是要死人的。林沐鸢看着都替关祺害怕。
细雨嘀嗒,想来是不想再给关祺火上浇油。江泠安的电话通了,宿舍楼外的雨也在二人过路时小了。
“要小心,这不是闹着玩的。”
关祺很滑稽,但江老师依旧言语如常,温声细语的嘱咐着,没有半句多余的话:“这个拿回去抹,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