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凝不知自己到底与面前这个青年对视了多久。
仿佛只在旦夕之间。
又仿佛此间岁月万年长。
她注视着那对霜雪寒梅般的眼。
仿佛心头倏然起了团火。
少女生的极美,即使再挑剔的男人看她,也是带着欣赏的。
然而眼前人却没有。
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对方眼中。
但她找不到半分曾经习以为常的惊艳和赞美。
唯余疏离。
好像她与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少女都完全没有区别。
又或者,是与路边的一棵树,一株草都没有区别。
太憋屈了。
太气人了。
少女提剑,剑指陆扶笙,咬唇道:“你欺人太甚。”
陆扶笙:“……”
若在少年时,他或许会对这样明艳热烈的少女有些兴趣。
即使不动心,也完全可以信手拈来些甜言蜜语与她玩笑。
但五百年岁月磨光了曾经的少年意气。
覆水难收。
装得再像,他也终究不可能是十七岁时的云羡舟了。
青年语气淡漠,懒散而厌倦地抬了眸:“哦?愿闻其详。”
不知是不是气的,少女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有些苍白了。
她说:“你为什么要羞辱我师兄?”
陆扶笙拂袖,眼尾浮上淡淡的嘲意:“对,我不该羞辱他。”
他连辩解也觉得无趣:“我该像对待司空燚一样,杀了他。”
“可惜此处非你说理之地。”
“要战动手……不战下台。”
最后一字落下,声音轻而冷,霜雪凝成了亘古不化的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