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宴不满道:“可明明是司空絮挑衅在先!”
云翎语气嘲讽:“大道之前,谁跟你讲道理。”
情势紧急,眼看空中已经黑云滚滚,围观者纷纷退避,却仍旧没有任何人离开。
沧澜之巅的天雷与修士突破时的雷劫不同,雷劫会劈范围之内所有人,而天雷只找闹事者。
自身安危不受损害,便有许多人存了看戏的心,更有甚者,隐隐期待天雷落下。
一骑绝尘的绝世天才,该有多少人想要看其痛苦失态,又有多少心怀嫉妒者渴望将其拉下神坛?
顾及陆执安危,虞清宴也不敢冒险,即使不知自己目前的实力能不能拦的住对方,还是毫不犹豫的准备召出霜浮。
谁曾想云翎却道:“不能再召剑,动乱越大,天雷落下的速度越快,威力越大。”
不召剑怎么拦?难道大喊“陆师兄,住手?”
可是陆执想不到自己的行为也许会召来天雷?
失去冷静的情况下,对方还有可能听她的吗?
虞清宴愣怔的一瞬间,星辉却骤然收敛。
韶华停止了攻击,在季君琰身前停了下来。
剑尖距离胸口只有半寸。
季君琰没有召唤钧天,竟然直接用身体去挡剑。
与此同时,顾未然立即冲了上去,拦在季君琰和司空氏一干人等之间,对他们怒目而视,生怕有人趁这个机会忽施偷袭。毕竟季君琰如今是背对司空氏的人,距离还如此之近。
担心顾未然一个人拦不住,虞清宴也跟了上去。
季君琰并没有理会身后的剑拔弩张与兵荒马乱,他伸手抓住了韶华的剑刃,将之递还给了陆执。
陆执默然接了,良久都没有言语。
他不知道是不是如今与季君琰在一起待得时间太久了,竟隐隐恢复了几分当年在临江陆氏时的脾气。
任性。
肆意妄为。
锋芒毕露。
嫉恶如仇。
心比天高。
不顾后果。
天不怕地不怕。
总有人觉得他像那个本该成为他同门师兄的人,但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从前的他,未曾上苍穹山之前的他,才更像对方。
可是他一点儿都不愿意像那个人,他就是他,为什么要“像谁”?
为什么要别人看着他时,却透过他的脸想到另外一个人?
天知道他一直都在尽量避免像那个人。
他跟那个人也不一样,对方还有任性的资本,可是他没有。
就算今天当真有一个人会忍不住动手,那也不应该是他。
他是钟楚寒的大弟子,他应该是师弟师妹的表率,他还带着太微,犹如带着钟楚寒给他的使命。
在此之前,他的性命不是他自己的。
如果他真的因为一时意气引来天雷,致使钟楚寒交代之事有何差池,他在钟楚寒那就是千古罪人。
他太冲动了。
苦苦将自己的本性压抑了这么多年,怎么忽然就压制不住,忽然就原形毕露了呢?
陆执握紧了手中的韶华,抬眸对上了季君琰的眼。
这个师弟如今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呢?竟然可以这样牵动他的情绪。
他忽然就有些不明白了。
至亲吗?
手足吗?
他在陆瑾身上所失去的情谊和信任,他试图从季君琰身上弥补回来?
不知为何,陆执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一声呼唤将他从思绪中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