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懒得过府。
只笑道:“马上过年,母亲要安排明日祭祖事宜,走不开。”
“一会我跟爹爹也要回去帮把手。”
说起如今的林夫人,贾母自然而然想起贾敏。
不免又深深叹了口气。
“她倒是个有福气的,才进门多久就有了哥儿……”
林如海的嫡长子正式取名林叡,小名青玉。
“只是可怜我那苦命的敏儿……”
贾母按了按微微湿润的眼角。
悄悄附在林黛玉耳边道:“你母亲家族兴旺,子嗣繁多,可有未曾许婚的堂侄表甥?”
林黛玉登时俏脸绯红。
“外祖母,这些事我怎么知道?”
贾母唉声叹气:“玉儿啊……”
“你大姐姐的亲事,可是再也拖不得了……”
林黛玉与迎春相视一眼,都觉得贾母忽然有些怪怪的。
虽然她们都定了亲,却都还没出阁。
这些话怎么也不该跟她们两人说才是。
林黛玉心思灵敏,轻声问道:“可是有谁跟大姐姐说亲?”
“外祖母心中不愿意?却又推辞不得?”
贾母朝屏风外看了一眼贾政的方向。
“玉儿,你大姐姐苦了一辈子,我实在不忍心见她没个好收场……”
林黛玉一双罥烟眉颦蹙。
二舅父帮大姐姐说的到底是头什么亲事?
外祖母明明忧心忡忡,担惊受怕,却都拒绝不得?
想着。
林黛玉的目光又落在另一席,正跟尤氏李纨说笑的元春脸上。
只见她笑意盈盈,春风满面,眉飞色舞,显然心情极好。
哪里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
心中愈加疑云大起。
一时酒宴散去。
林如海起身告辞,带着林黛玉回林府。
贾敬贾珍贾蓉尤氏惜春也回去东府。
明日除夕,各府都要祭祖,事务繁忙。
只有贾政还没走,在荣庆堂里陪贾母说话。
他不走。
李纨元春与大脸宝探春便只能一起在偏厅等着。
迎春见人客还没散完。
她才是正儿八经的主家小姐,自然也不便走。
又担心刚刚贾母说的元春亲事。
悄悄在司棋耳边说了两句话。
此时。
贾赦与贾琮戚有禄刚出荣庆堂大门,正要回东院。
只见身后司棋追了过来。
司棋早已嫁给潘又安,如今已是妇人打扮。
“三爷留步!”
贾琮问道:“怎么了?”
司棋悄悄地道:“刚刚姑娘让奴婢告诉三爷……”
“二老爷给大姑娘说了门亲事……”
“老太太心中不愿意,却推辞不了。”
“姑娘让三爷帮着打听打听。”
“毕竟是大姑娘一辈子的事,总不能随便将将就就算了……”
贾琮心知迎春是让他问问贾赦意思。
贾赦人在荣国府,自然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他。
“知道了,我帮她问问。”
贾赦站住脚步问道:“琮儿,二丫头让司棋跟你说什么呢?”
贾琮悄悄地道:“爹,你知道二叔给大姐姐说得是哪门亲?”
贾赦瞬间眉头大皱!
“你二叔那混蛋将元春说给北静王做庶妃!”
贾琮顿时满脑子黑线!
“二叔是不是想攀龙附凤想疯了?!”
北静王如今被暗卫内卫西内侍卫盯得死死的,一动不能动。
早已是秋后的蚂蚱。
只要天玺帝手中有了确切证据。
就算水溶那兔儿爷用丹书铁券保命,也难逃夺爵抄家的下场。
贾琮怒道:“二叔这不是亲手将大姐姐往火坑里推?!”
夺爵抄家的勋贵女眷下场极惨。
上回甄家那样能够全须全引去九边吃沙子的,已是弥足珍贵。
贾赦冷冷地道:“如果单单只是你那假正经二叔起了这混账念头。”
“你老子我亲手揍他一顿,骂他一顿,打消这念头也就是了。”
“问题是你那眼空心大的大姐姐自己愿意!”
贾琮瞠目结舌:“自己愿意?!”
“大姐姐可比北静王大上好几岁啊……”
“而且水溶还是个兔儿爷!”
贾赦不耐烦地道:“他们二房里那些破事我是再也不想管!”
“哼!”
“连老太太都知道这门亲事断然做不得!”
“你二叔跟元春还要一门心事往里钻!”
“果然是嫡亲父女,一脉相承!”
贾琮闭闭眼睛,吐了口白气。
想了想才道:
“要救大姐姐……”
“便只能在她母孝满后,走三书六礼前,撸下北静王……”
贾赦嗤声笑道:“这异姓王庶妃比通房丫头强得有限,就跟赵姨娘差不多。”
“不要说小尤氏,连平儿丰儿都比不上!”
“哪里来的三书六礼!”
贾赦顿了顿才问道:“琮儿,你真打算救元春?”
“她脑子不清醒,见事不明。”
“仔细你救了她,她还会当你坏了她的好姻缘!”
贾琮看着漫天飞雪,沉沉叹了口气。
“不救?”
“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一个女人,自豆蔻年华起便消磨在深宫里。
出宫已经韶华不再,又是母丧守孝,又是搭上假正经这么个父亲。
也是个可怜人……
贾赦顺手拍拍贾琮后脑勺。
“琮儿。”
“二房里的人,绝对不能以常理估量!”
“当心东郭先生跟狼的旧事重演!”
“到时候又得你爹做藜杖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