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看着自信满满的贾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担忧。
皇室之中,除了已经薨逝的先太子义忠亲王。
其余只要跟贾赦混在一起的人,就没一个能真正靠谱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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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皇朝天玺十六年正月初一。
扬州城,林府。
内内外外,焕然一新。
阖府上下尽皆一派喜气洋洋。
卧床数月的林如海,今天终于拄着根拐杖,缓缓下了床。
只过了一夜,他的脸色气色都已大好。
虽然还是瘦弱,但是看着跟昨夜命悬一线的样子,直是判若两人。
林黛玉更是满心欢喜,早早给林如海拜了年。
父女俩在正厅说话。
先是林如海两三名姬妾进来拜年。
林如海亲自放了赏。
他绵缠病榻许久,这几个姨娘照顾他还算用心。
当然后宅女人背后那些互相勾心斗角的事,他不会去理论。
接着才是林府上上下下所有丫鬟仆役小厮婆子,按照等级执事进来拜年。
恭贺新禧。
林黛玉在郑姑姑的指点下。
安排压岁钱,荷包,金银稞子等物,一份份发出。
原本这些东西昨日祭祖过后便要发放。
不过林黛玉焦心林如海身体,亲自守了一夜。
等今早见林如海身体好转,才开始放赏。
此时日色渐高。
住在湖边庭院的人却一个人都还没过来。
林黛玉向林如海笑道:“怎么琮儿,垚儿,他们还不来给爹爹拜年?”
林如海被林黛玉一语提醒。
接着问道:“是了,琮儿怎么跟皇室如此亲近?”
林黛玉便将贾赦跟永泰帝之间的关系一一说了出来。
林如海看着厅外日头,沉吟片刻。
如果贾赦跟皇室之间是这样的关系,那他明明蛰伏十来年。
一旦出世,便如石破天惊,也就说的通了。
只是,这大舅兄难道完全忘记了前车之鉴?
他是天玺帝纯臣,只是尽忠职守,私交却还真谈不上什么。
更别说在东暖阁打架吃火锅之类的事,他连想都想不出来。
良久。
林如海才轻声唤道:“林平。”
“去湖边小筑看看琮三爷,垚六爷,戚少爷在做什么?”
“都请过来用早膳。”
此时的湖边小筑。
贾琮,徒垚,戚有禄,郑多福,小顺子,贾安,贾乐,十二律,一个不少。
都在前院看着缓缓踱步而入的一个人,集体发愣。
此人头带大红簪缨玄青王帽,身穿江崖海水四爪正红蟒袍,腰间系着碧玉红埕带。
跟永泰帝天玺帝忠顺亲王义勇亲王,一脉相承的细长眉眼。
明明是当朝亲王服色,身边却一个太监侍卫都没有。
此人刚进院门。
贾琮心中那种奇异的亲近之感立即涌了出来。
心念微微一动。
顺手拍拍身边的徒垚。
“小六子,这是你叔叔还是伯伯?”
徒垚傻乎乎站在院中,揉了半天眼睛。
才大叫着猛地扑了过去!
“六伯!伱怎么可能在扬州?”
“难道你不要回宫祭祖?”
“不怕皇祖父拿大棍子揍你?”
忠勤亲王徒烙,永泰帝第六子。
自来血里有风,一年里在神京的日子连半个月都没有。
忠勤亲王徒烙伸手揽住徒垚肩膀,嘿嘿直笑。
“反正你六伯年年都懒得回去祭祖,他在大明宫里想揍也揍不过来嘛!”
贾琮一听这话,立即捂住额头。
不消问。
这位六叔的性子跟七叔差不多,一样不怎么靠谱。
忠勤亲王朝贾琮招招手:“你就是三哥家的琮儿?”
“过来给六叔看看。”
“果然生得比垚儿好看多了!”
贾琮刚一靠近徒烙,那种奇异的亲近之感愈加强烈!
猛地放声大笑。
忠勤亲王徒烙伸手在贾琮脑门上轻轻一敲。
“三哥可是早就提醒过六叔,你小子粘上毛比猴还精!”
“不许告诉人,明白了吗?”
“不然六叔可不跟你好了,也没有见面礼!”
贾琮乐不可支。
伸手在嘴上拉出一条缝:“不说,绝对不说!”
他看见忠勤亲王徒烙的第一眼,就已恍然大悟。
此人当然是自家便宜老子,知道无法亲自来江南后。
专门请过来给他仗腰子扯虎皮拉大旗的后手。
徒垚是正宫嫡子不假,毕竟年纪太小。
官面上的事,他插不上手。
林如海的身体状况,还能不能撑下去江南愈加复杂的局面还是两说。
他虽然有块如朕亲临九龙佩,但只是个区区云骑尉。
如今多杵一头忠勤亲王徒烙。
江南地界所有牛鬼蛇神,只怕都要掂量掂量。
一念及此。
贾琮不觉有些眼圈发红。
自家那便宜老子待他还真的没话说。
就连这一步都帮他想到了,不用他去孤军奋战。
正心怀激荡。
林如海正院小厮林平走了进来。
见人群里又多了一位王爷,吓得面色骤变。
连忙跪下,磕头不跌。
结结巴巴地道:“我家老爷,请王爷,各位爷,去,去,去用早膳……”
且不说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厮。
就连林如海见了忠勤亲王徒烙也是吓了一大跳。
连忙扶着人上前大礼参拜。
心中暗自忖道:贾琮难道是拿林府当成了徒家行宫?
怎么皇室宗亲一个个跑来扬州。
跟个走马灯似的,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