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过年了,你不在府里,祭祖大事可怎么好?”
贾赦淡淡扫了她一眼:“我等得起,妹夫等不起!”
“祭祖之事自然有敬大哥做主!”
“琮儿,二丫头,林丫头,咱们回东院!”
说着便各自散去。
路上。
贾赦轻声吩咐迎春:“二丫头,爹跟弟弟这一走,过年不一定能赶回来。”
“你管束下人,照料太太,凡事多听多问何姑姑。”
“倘若老太太跟你二叔又出什么幺蛾子,即刻去东府找敬大伯父。”
迎春道:“女儿明白,家中之事但请父亲放心,女儿自会照应周全。”
接着又道:“父亲,三弟,林妹妹,等到了扬州记得写信报个平安。”
贾赦满意的拍拍迎春肩膀。
好在如今的迎春不是原来那块二木头,不然他还真不放心。
又吩咐了迎春林黛玉几句话,这才带着贾琮进了书房。
贾琮连忙问道:“爹,那个鬼女人抓住了吗?”
贾赦忽然将脸色一沉:“北静王府里没有你们昨夜说的和风庭院。”
“没有月代头武士,更没有那个鬼女人!”
贾琮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明明我昨夜亲眼所见!”
“还记下了一段倭话!”
“凶手也没有抓住?”
贾赦淡淡地道:“凶手投案自首,是个身怀柔术的杂耍女伶人。”
“用跟你那个飞虎爪差不多的爪子爬进去的。”
“凶器是把锋利短刀。”
贾琮拍了拍手掌,嘲讽道:“北静王好手段!”
“这错漏百出的话,魏伯伯也信?”
“九叔也捏着鼻子认了?”
接着贾琮又问:“杀人动机呢?”
贾赦怒极反笑:“说了韩蠡昔年抢了她姐姐,逼迫不成,虐杀而死!”
“至于你九叔么,如今江南局势不稳,他暂时不想节外生枝。”
贾琮皱皱眉。
接着道:“所以,反正韩蠡是个死人,死无对证,胡乱泼污水?”
贾赦摇摇头:“那兔儿爷手段不错,这事的确有,不过会柔术的妹妹却是没有!”
那么大的案情,被北静王用一个替死鬼收了场?
难道他还有什么恃仗?
贾琮烦躁地在书房走来走去,忽然站住脚步。
“爹,天一借我用用,晚上再去一趟北静王府!”
贾赦道:“不用晚上,现在就去,咱们光明正大的去逛园子!”
父子两人带上天一,戚有禄,郑多福。
一驾马车,朝北静王府疾驰而来。
北静王接到贾赦名帖,连忙带着长史官迎出王府。
“贾世伯大驾光临,小侄惶恐,未曾远迎,见谅见谅!”
他在贾赦面前将姿态放得极低,满口只叫世伯。
更看不出来半分跟韩蠡之死有关的痕迹。
贾赦呵呵笑着。
顺手拍拍贾琮肩膀:“这孩子听他二叔说贵府花园极美,更与别处不同。”
“缠着我带他来看看,不知方便不方便?”
北静王微微一笑:“自然方便,贾世伯请,琮兄弟请。”
背过身去,眼底却冒出一阵寒光。
这两父子好快的手脚,上午魏远山派来的人刚走。
下午就闻着味道跑了过来。
难道……
他想了想,又暗自摇头。
应该不可能被人发觉才是。
交出去的人动机明显,证据确凿,算是天衣无缝。
不然魏远山怎么可能当堂结案?
在他眼里,贾赦是个老纨绔。
贾琮还是个稚龄幼童。
又哪里能够想到,昨夜在和风庭院闹出动静的人,还真真就是贾琮?
想着。
北静王回头朝贾赦笑道。
“上回威尔逊拍卖会上一别,小侄一直等世伯带琮兄弟过府一聚。”
“谁知直到今日才得偿所愿。”
贾赦笑了笑,也不言语。
他不过是想来看看北静王究竟做了什么手脚,将和风庭院变没有的。
逛园子什么的,不过是个借口。
北静王府花园极大。
不过,水溶到底多留了个心眼。
打定主意不让贾赦贾琮父子靠近东北角。
一直在那片西洋风格的园林打转转。
贾琮指着那片白色别墅洋房笑道:“这样的园子我还真没见过。”
“王爷是从哪里看来的?”
北静王笑呵呵地道:“从西洋番人那边得到的。”
“内子看了喜欢,就建了出来。”
贾赦懒得再跟这兔儿爷虚与委蛇,暗中朝天一使了个眼色。
天一趁人不备,便朝东北方向潜入。
他身手高得出奇,北静王身边人根本没有发现。
不多时。
就听天一高声唤道:“老爷,三爷,快来看看,这边的园子更好!”
北静王脸色先是变了变,然后缓缓舒了口气。
带着贾琮贾赦过去逛园子。
贾琮见那片枯山水风格的和风庭院果然消失不见。
四处假山嶙峋,水声潺潺。
从暖房花坞中移除来的鲜花,错落有致。
浓郁的花香飘荡在空气里。
只不过在贾琮敏锐六感里,这花香中还夹杂着另一种味道。
花园中,甚至还有一座临湖而建的水榭。
贾琮装着没走稳,伸手在水榭栏杆上扶了一把。
只觉有极为轻微的晃动之感。
再抬头看看斗栱雕梁,顿时恍然大悟。
随意在园中走了走,便拉着贾赦撒娇:“爹,我逛累了!”
“咱们该回府用膳了!”
北静王哪里肯依,定要留着用过膳再走。
贾赦只笑着道:“这孩子最不爱在外边吃饭,我可拗不过他。”
说着便告辞而去。
与此同时。
茫茫大海上。
一艘快帆薄船,乘风往东。
甲板上。
留着月代头的武士正用鞭子狠命抽着一个人!
正是让贾琮忌惮万分的那个鬼女人!
那女人咬紧牙关一声不坑,神色狰狞,怨毒无匹。
昨夜格子窗缝隙里的那双眼睛,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