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一见远处那方挂着和风灯笼的庭院,立即眉头深锁!
此处的园林风格是典型的扶桑枯山水。
贾琮美术生出身,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如果真是他们的话,那就不怪韩蠡死状奇惨。
那些不配称呼为人的家伙无论干出什么事来,他都不会有半点诧异。
天一无声招手,朝庭院潜入。
格子窗里,传来一阵叽叽咕咕说话的声音。
贾琮轻轻沿着窗棂划破一道细小缝隙,朝里面望去。
剃着月代头的武士端坐于上,旁边是一名伏身跪地的女子。
贾琮鼻翼微微一动。
熟悉的刨花水,木樨头油,脂粉香隐隐飘来。
他立即锁定这个女子便是当日真凶!
贾琮还想再听下去。
那女子忽然挺直身子,朝缝隙方向看来。
天一见势不妙,伸手握住贾琮胳臂。
整个人宛若一只夜枭,轻飘飘隐入黑漆漆的丛林。
下一刻。
整座和风庭院的灯笼,被全部点燃。
十来名武士从庭院中,瞬间冲了出来!
口中大声用倭话呵斥!
贾琮一颗心“突突”乱跳。
那见鬼的女人好敏锐的感觉!
天一朝他摇摇头,继续无声后退。
戚有禄与郑多福同时隐身在丛林内,缓缓退出和风庭院。
一直等到进入西洋风格的园林里,贾琮才将胸中一口浊气,长长吐出。
天一并不用飞虎爪。
带着贾琮轻飘飘翻过院墙。
戚有禄与郑多福跟着落进院中。
贾琮将耳朵贴在院墙上细细再听了一回。
并无人追来的脚步,这才放下了心。
天一问道:“小少爷,能不能确定?”
贾琮点点头:“确定!必定是那个鬼女人无疑!”
接着,他说出一段叽里咕噜的倭话。
戚有禄与郑多福齐齐睁大双眼,就连天一都满脸不可置信。
“三爷?你会倭话?”
贾琮摇摇头:“我刚刚硬生生记住的!”
“谁知道哪里有倭奴传译?”
郑多福笑道:“当然是礼部或者鸿胪寺。”
贾琮道:“小福子,我还能不知道礼部鸿胪寺?”
“不过现在礼部也好,鸿胪寺也好早就下衙了。”
“最好是谁府上就有,还跟咱们关系比较好的。”
天一笑道:“不如回去问问家主。”
戚有禄忽然一拍额头,笑道:“唉呀,开始那匹马自己回家了,咱们怎么回?”
“难道走着回去?”
天一笑了笑,先在院墙不起眼的地方留下道暗记。
示意留在这间院子里的麒麟卫可以撤回。
再从院子马厩里牵出两匹马,两人一乘。
朝贾府后门疾驰而去。
也算是走运,一路顺风。
没有遇见五城兵马司,自然也就没了用那方令牌的机会。
书房里,贾赦自然还没有安歇。
见贾琮平安回来,这才放下心。
刚要细问。
忽然贾琮又冒了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倭话出来。
贾赦吓了一跳:“怎么去一趟北静王府,回来就满口说胡话?”
贾琮笑道:“这是倭话,爹知道有谁懂得么?”
贾赦不假思索地道:“明儿找你蒋叔叔,礼部主客司里有。”
鸿胪寺跟他不熟悉,所以提都没提。
贾琮怕等会一觉睡忘了。
拿来笔墨纸砚将刚刚那段倭话,用汉语标记下来。
就像是后世初学英语时,每个人都干过的那样。
贾琮始终觉得这些话里,隐藏着某些异常重要信息。
不彻底弄个清楚明白,他念头不通达。
等他写完,贾琮就手看了看。
笑道:“不错,不错,我儿子都会写天书了!”
贾琮仰头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
贾琮才将刚刚在北静王府看见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贾赦道:“既然确定那个倭奴女人是真凶,明天让你魏伯伯请旨拿人。”
“此时便算了结。”
见贾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贾赦又问道:
“还有什么事?”
“爹,等我明天找过蒋叔叔,知道那个武士跟鬼女人说了什么后才请旨。”
贾赦笑道:“也行。”
贾琮拨了拨烛台上的蜡烛芯。
“还有,我感觉那个北静王有古怪!”
贾赦笑道:“你那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就说了?”
贾琮摇摇头:“不是取向古怪,还有别的……”
一个人居住的地方大抵风格统一,不会一时西洋,一时东洋。
要么就是此人真正礼贤下士,想让门客宾至如归。
要么就是所谋甚大,妄图海纳百川。
贾琮想了想问道:“爹你去过北静王府后花园逛过没有?”
贾赦笑道:“你那假正经二叔去过,我去做什么?”
贾琮暗道可惜他下江南在即,应该没有时间再去北静王府。
不然一定能发现更多的隐秘与图谋。
再说了几句闲话。
贾琮自回前院。
刚走进院门,贾琮忽然站住脚步。
想了半日,终于道:
“有禄哥,小福子!”
“等那些倭话翻译出来后,咱们再悄悄去一趟北静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