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金芙蓉大酒店敞亮、豪华的大厅,次仁拉索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若不是女儿、老伴、外孙女以及陈君的劝解,他是“打死”也不会来吃甄金请客的饭。当然,之所以还是“4分不爽,6分难心”的来了,那4的还款也是很有作用的。
想起甄金对自家女儿的薄情寡义,对亲外孙女的冷漠无情,对自己老两口的多次蒙骗、虐待……次仁拉索心里的火气就控制不住的往上“撞”。
可这次的火气怎么没以前的那么“强”、那么“旺”!?
亲眼见了宝贝孙女开心雀跃,快乐自信的模样;亲耳听了她钢琴弹奏的《一闪一闪亮晶晶》;以及老李头对甄金的赞赏……还有孙女那一样一样崭新的、不便宜的衣服、鞋子、书包……
次仁拉索到现在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
电梯门打开。
一位身姿挺拔,青春四射,“帅到没天理”的男人恭候在那里。
格桑草“猴儿”似的“蹿”到男人的身上,搂着他,开心的叫道:“爸爸……”
次仁拉索、毛若兰、陈君、格桑拉姆都愣在了电梯里。
眼瞅电梯门就要关闭,甄金赶紧跨前一步,摁住了电梯按钮,朗声道:“几位!下电梯啦……”
四人这才“木头人”般的走下电梯。
甄金拉着格桑草,引领着其他四人来到了包厢。
安排两位“冷着脸”的老人“上座”,又让客人陈君坐在“次宾席”,再让格桑拉姆坐在次仁拉索边上,格桑草挨着妈妈,他坐到了靠门的位子上。
问茶、点菜,斟茶倒水,打开一瓶茅台和一瓶“宝嘉龙”红酒,将白酒倒入一只分酒器中,又把红酒倒入“醒酒器”里……甄金这一系列的言语、动作是那样的温文尔雅,行云流水,简直帅的一批!
其他人都没开口,只有甄金和格桑草的对话。
甄金在考问格桑草乐理和钢琴的问题。
格桑草回答的干脆利索。
从甄金一脸和煦、阳光的笑容里,大家都看得出,他很满意格桑草的回答。
格桑草见爸爸已经提问完毕,有些小骄傲的仰起头,问甄金道:“爸爸,你啥时候教我《俄罗斯波尔卡》呀……我好想弹那支曲子!”
甄金满眼宠溺的看着格桑草,道:“《波尔卡》呀……等你背起小书包,去上学的时候,爸爸教你呀!不过呢……这几天,你要每天都练习爸爸布置给你的‘作业’,还要在每次考试的时候得满分……”
格桑草挺起小胸脯,一脸决然的保证道:“爸爸,你看着吧,我能做到……”
终于,毛若兰笑出了声音,次仁拉索紧绷的脸上也流露出慈爱的微笑,陈君笑呵呵的望着格桑草,格桑拉姆则是心事重重的看着面前的茶杯发呆。
凉菜上齐了。
甄金起身给毛若兰等三位女士倒上了红酒,为次仁拉索斟满白酒,给格桑草倒了杯鲜榨果汁,最后回到他的座位上。
甄金郑重的端起酒杯,对格桑拉姆的父母道:“阿妈、阿爸!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们二老!虽然我跟你们的女儿‘分开’了……但格桑草是你们的亲孙子,我是她的亲爸……看在小格桑的份儿上,希望二老能同意我的请求……”
见毛若兰流着泪水,微微点了点头;她边上的次仁拉索也是红着眼圈,眼睑动了几下。甄金冲两位老人深鞠一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甄金不留痕迹的观察到格桑拉姆和陈君二人面色突然特别不自然了。陈君是“异常紧张”中还夹带着对自己的“滔天恨意”;而格桑拉姆则是满脸的伤感与纠结。
甄金心道:“果不其然呀!这俩……”
此时的甄金何许人也!
刚才在电梯口恭迎5人时,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甄金不经意间发现格桑拉姆与陈君有些“不对劲”。于是,他就对二人留了意。现在终于证实了心中所想。
晚餐进行到一大半,趁着次仁拉索、毛若兰带格桑草出去玩的档子。
甄金倒满一杯酒,冲格桑拉姆坦诚道:“拉姆!我对不起你……今天当着你好姐妹的面,我郑重的向你道歉……对不起!”
见甄金如此赤诚,说的话亦是那样的笃定,陈君只觉心里“咯噔”一声响,一股“邪火”不停的冲撞着她的脑门。正待她动了将面前的酒杯往甄金脸上砸的冲动时,只听甄金又道:“拉姆……真诚的祝福你!往后余生……幸福快乐,吉祥如意!欠你的,我会尽快偿还……还有,格桑草是你的,我不跟你争,我也没资格争……我只求你能够让我随时见到她,陪伴她……”
陈君再听甄金这话,心里那股“冲天恨意”立马烟消云散了,她腹诽道:“什么……什么……听这话的意思,这货是不打算跟拉姆复婚!?行呀……只要不复婚就行。”
格桑拉姆终于第二次将目光投向了甄金,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中“烟雨蒙蒙”,令人心醉。
凝视甄金足有1秒钟,格桑拉姆问道:“你……到底是谁!?”
甄金淡然中带着凄然回道:“我是甄金。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甄金了!”
格桑拉姆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甄金回道:“以前的甄金……就不是个人……是鬼!好在,它死了……我这个甄金,是人。”
格桑拉姆盯着甄金那张“帅迷眼”的脸,心里有些来气的念叨着:“我的直觉,你压根就不是我认识的甄金!问你是谁……你搁这跟我‘这个、那个,死了、活着’的‘绕五子’……”
(“绕五子”:西北方言。顾左右而言他,答非所问,避重就轻的意思
格桑拉姆碍于边上的陈君,强压心中的疑惑,换了个问题道:“你怎么打算的?说说吧……”
甄金略一沉吟,真诚的回道:“打算……打算!争取一个月……我把欠你的钱连本带利的还掉。三个月内……在格桑草学校附近买套大些的房子,钱我掏,写你的名字……孩子跟阿爸、阿妈生活也行,跟你生活也行……当然,我来带,更没问题!全听你的。但不管哪种情况,我别的不求,只求能够常伴孩子身边……奥!还有……我俩尽快把离婚办了。你已经蹉跎了这么多年,我若是再误你、拖累你……那真不是玩意儿了!我相信,你能遇到真正疼你、爱你的人,真的……往后……咱们都好好的生活……”
未等甄金的话讲完,沉默许久的陈君突然“豁”的站了起来。
只见她面色潮红,一脸兴奋、激动的冲甄金道:“不错!你能说出这些话,算是条汉子……我陈君敬你说的话一杯!”言罢,她端起餐桌不远处的一只起码盛着一两多茅台的分酒器,一抬手、一仰脖,干了。
甄金心道:“我去……这哥们,很‘虎’啊!”
格桑拉姆心里暗骂陈君:“你添的啥乱呀!我这问他呢……你突然来这一出……哎,算了!找机会再问吧。”
正待格桑拉姆要拉陈君坐下时,甄金也站了起来,同样端起他面前的那只装着一两多茅台的分酒器。
只见甄金冲陈君道:“陈总敬了我的几句‘话’,我敬陈总您这个人……”说完这话,也是一抬手、一仰脖,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