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不到,沉冽率兵踏上官道。一名晏军士兵回灯前茶楼,告知大军启程。
坐在金兴酒楼门口摇着蒲扇的顾老宗主乐呵呵地看着士兵下马,胡掌柜见他心情好,便过来陪他闲聊,并好奇打听晔山上是否真的有神仙。
聊着聊着,楼上传来不少动静。
顾老宗主和胡掌柜抬头看去,见牧亭煜走在前面,杨冠仙被一个伙计和一个士兵一左一右地扛着,从楼上给扶了下来。
胡掌柜赶忙过去:“怎么下楼了呢?”
杨冠仙受伤这几日,吃得反而更好,整个人没有瘦半点,气色越发地红润。
牧亭煜道:“他要去报仇。”
顾老宗主从竹凳上起来,道:“后院那个?”
牧亭煜道:“对。”
顾老宗主热心道:“杂房和柴房里还有几串,要不要也喊出来?”
老者跟在他们后面,慢慢悠悠地背着手下来,道:“他只认识全九维,那些人便不必了。”
胡掌柜见状,道:“我这就去安排!”
全九维这几日一直被单独关在地窖里,虽然没有要他死,但他所过日子非常糟劣。
胡掌柜领着几个伙计下来时,全九维特意看了下从地窖口落下来得阳光角度,现在还不是他可以喝水或者吃饭的时间。
他警惕地看着走来得伙计,不知他们要怎么对付他。
两个块头高大的伙计探手一抓,将饿得皮包瘦骨的他一下子拽出去了。
外面的阳光亮得刺眼,全九维眯了好一阵眼,才缓缓睁开双目。
入目便见到跟前坐着一排人,中间是杨冠仙和顾老宗主。
老者坐在顾老宗主的左手边,牧亭煜坐在杨冠仙的右手边。
除了杨冠仙一人是花梨木酒摇躺椅,其余三人都是标准正规的榧木铜平扶手椅。
目光看到杨冠仙,全九维的眉头便紧紧地皱起。
他以为,杨冠仙已经死了。
他那晚的那一刀不仅仅是捅,捅进去后,他还扭转刀把,给他钻了几下。
这样,杨冠仙都不死?!
“全九维,你这个狗贼!你还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杨冠仙叫道,“冷管事!”
冷管事举起自己的手,将宽大的衣袖撩到胳膊上,就等着杨冠仙一声下令。
杨冠仙道:“帮我抽他!”
“啪!”冷管事一个大耳光子扇在了全九维的脸上。
全九维捂着脸爬起,目光凶狠地看着杨冠仙。
这么多日的地窖囚禁,他眼睛里的凶光没有半分改善,反而愈发锐利。
杨冠仙冷冷道:“全九维,为什么捅我?”
全九维一动不动,始终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眼白非常多,往上怒瞪的三白眼,让他的童孔显得只剩很小的一颗圆。
“说!”杨冠仙道。
全九维始终不吱声,摇着扇子的顾老宗主忽道:“是因为杨长山,对吗?”
全九维一愣,朝顾老宗主看去。
杨冠仙也惊讶地看过去。
顾老宗主笑眯眯地道:“全九维,翀门辉已经跑了,你的党羽们,如今都在这酒楼的大后院里关着呢。”
全九维愣了:“我义父,跑了?”
“跑了。”
顾老宗主反问:“你觉得他见到我们,能不跑吗?”
全九维看着顾老宗主,再看向坐在他身边一点面部表情都没有的老者。
是啊,这两位并不是等闲之辈,尤其是这位离岭老者,得知他的身份后,天下谁人见到他不会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