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来越斜,胡掌柜又昏昏欲睡。
以为这一日就要这么过去了,清脆的马蹄声从后院长巷的那头传来,胡掌柜被惊醒,推开后院门出去,那匹快马在隔壁灯前茶楼停下。
胡掌柜过去凑热闹,隔壁后院的人和他都熟,出来牵马的伙计一看到他就热情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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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男人在后堂勐喝了一碗水,道:“少爷还有一个时辰后便回,殡宫的事搞定了!不过来了一封急信,需得立即派人送去给阿梨姑娘。”
“我我我!”胡掌柜赶了个巧,举手道,“我可以派人去送!”
武少宁道:“对,这位是隔壁的胡掌柜,阿梨姑娘的心腹。”
心腹两个字听在胡掌柜的耳朵里别提多爽,他高兴道:“信可以给我,我立即就送到!”
回来的男人见武少宁这么说,从怀里拿出信,递去给胡掌柜:“那便有劳,信在这。”
“好!”
胡掌柜揣着信回来,想派伙计去,想了想,他手一挥:“走,我们一起去!”
宅了几日,他着实无聊,便出去走走好了。
自李据入刑部大狱后,河京长街一改之前的压抑萧条,如今每一日都是人,那些古旧的街道人来车去,一车车的石料和崭新的木料被运往各处。
玉桂街的屋宇基本都已修好,如今敲敲打打得是地面。
越往前,地越新,胡掌柜领着伙计从旁边的小路过,看着路中间正在装的新的青石板块,还有工人正在浇泥浆。
伙计小声道:“这泥浆好新奇,见所未见。”
胡掌柜觉得熟悉,道:“我知道了,我还在衡香时,王总管事身边当时有个齐老头,肯定是他!他成日研究土啊木啊石头啊,没事就去城外的窑坊烧土烧砖!他说他看不上三合土,得研究个更牢固的出来,这泥浆不定就是用他的方法!”
“哇,”伙计傻了,“咱们大东家身边这么多能人啊,还有专门研究泥浆的”
“哎,大东家身边的能人,也是大东家一个个去找得呀,可不是谁都如她那般慧眼识珠。”
“这倒也是,大东家可聪明了!还有魄力和决心!”
“哈哈,”胡掌柜笑道,“走走,咱们在这里一顿夸,大东家那边也听不到,找她去!当面夸!”
伙计小声道:“当了面,咱们两个人可放不开这么夸咯!”
夏昭衣此时在吏部官廨的后大院。
胡掌柜和伙计跟随一名小吏去到后院,便听到大院里乱糟糟的,吵成了一片。
主持局面的是虞世龄和诸葛山,少女在右边第一首座,周围吵得乱哄哄,她趴在那边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胡掌柜猫着身子从人后绕过去,到她身边就要喊她,虞世龄慢慢悠悠道:“让她睡会儿。”
她睡了,他也自在。
而她若是醒着,面无表情的严肃眉眼让人害怕,笑起来更让人害怕。
虞世龄混迹官场多年,头一次深刻认识到什么叫真正的笑里藏刀,她笑得越甜,他心里越发毛。
胡掌柜道:“有急信。”
虞世龄沉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头:“那你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