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酉时,远处终于有旌旗飘来。
夏昭衣和沈冽早便不在马上,他们牵马漫步,已上至高崖溪畔,这个地方能看到大半座衡香府,还可以将广袤的主长道收入眼底。
那些旌旗从大地的尽头飘来,从最初的小黑点变作旗海,猎猎翻卷,滚滚如浪。
夕阳在天际烧开赤金长虹,暮色笼罩四野,黑色兵甲逐渐变成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一条玄色长龙。
最后的余晖烧尽,长队火把高亮,仍未走完。
“这些兵马若都去北元边境,何苦守不下我大乾。”史国新喃喃说道,目露歆羡。
夏昭衣淡淡道“这些兵马都以年轻人为主,五年前,他们还小。”
“是啊,”詹宁痛心疾首,“李乾的户部现在只能窝在河京,否则来一轮天下查计,恐怕二十五至四十岁的男丁人数,不及同辈女人的一半。”
“阿梨姑娘,他们竟然真的就这样走了,您真是料事如神。”叶正看向夏昭衣道。
夏昭衣摇头“并非我料事如神,衡香局面本就在此,我只是把多方牵制的衡香之局再摆给吕盾看。他不蠢,他能看得懂。”
“哈哈!”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清越笑音,“我就知道你们在这!”
“汪汪汪!”一只大狗摇着尾巴跑来。
夏昭衣回过头去,大狗直奔夏昭衣而来“汪汪!汪汪汪!”
夏昭衣一笑,俯身摸它“狗蛋。”
狗蛋贴着她的手,就地一打滚,脑袋在她的掌心下蹭啊蹭,别提多开心。
赵琙一袭月白锦衫,跟着大狗后面轻快跑来,笑容和煦灿烂“阿梨!”
赵来和季盛跟在他后面“世子,慢点!”
夏昭衣直起身子,看着赵琙道“你也来这看热闹?”
“猜错了!”赵琙双手在胸前一抄,一张俊容志得意满,“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还记得当初我说,我在衡香见到了礼部那个假死的丁跃进吗?”
比起之前的朴素农户装扮,他这身锦衫将他身上的贵公子气质完全衬出,山上风一拂,一派倜傥风流。
“记得的。”夏昭衣说道。
“今天又让我碰到了!”赵琙勾唇一笑,“果然还是热闹好看,他和两个中年男人跑去看赴世论学,正好被我撞见,我派人跟踪他,一路跟踪到了一座小院。”
“他还在衡香?”
“是啊,飞霜阁倒了,他竟还未跑,也算有胆识,对吧。”
“他在衡香何处?”夏昭衣问道。
“嘿嘿,”赵琙俊秀的脑袋往旁边望去,“那我可不会轻易说出,不然,你看看怎么样让我开口?”
“十两银子。”夏昭衣道。
“啥?”赵琙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阿梨,你打发叫花子呢!”
“五十两。”
“你当我郑北少你这五十两了?”
“一百两。”
赵琙瞪她“市侩!”
夏昭衣笑起来“丁跃进对我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你不说就不说好了。”
“行行行!我说,我说!”赵琙没好气道,“走吧,本世子亲自给你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