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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杯冷水,朝钱奉荣的脸上泼去。
被惊醒的大汉当即揪着泼水者的衣领,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挥去。
“别别,长益大哥,是先生要我泼你的!”泼水者惊忙说道。
钱奉荣的视线收紧,怒然将人松开。
泼水者赶紧躲去一旁,不敢再近他。
钱奉荣伸手捧住脑袋,昨晚喝了太多的酒,脑袋委实太晕,晃晃沉沉的。
缓了半响,他转头看向坐在屋中慢悠悠看书的文士。
“我说了,”钱奉荣说道,“以后别拿冷水泼我。”
一袭儒雅蓝衫的文士像是听不到,缓慢捏着自己的胡子。
坐了阵,钱奉荣从床上下来。
“昨晚那杂役差点被你打死,”文士淡淡道,“这里是从信,田大姚的地盘,我几次提醒你不要喝太多酒,你偏不听。”
“昨晚那臭娘们伺候不了我!还他娘的赶我走!”
文士轻叹,搁下书朝他看去“你身材壮实,个头又大,为何偏要找瘦弱女子?几人能受得了你?”
“妓女还挑嫖客呢?”钱奉荣哈哈大笑。
旁边的小随从默默倒了杯水,放在文士手旁“先生喝茶。”
又给钱奉荣也倒了一杯。
“如今还能去烟花巷里寻欢作乐的,多为从信士族,你在田大姚那可还有悬赏,如若真闹出事来,我可管不了你。”
钱奉荣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他神情越来越暴躁。
“我要女人!”钱奉荣忽地怒道,走来坐下,“你说从信美人多,我没见着几个!我要那江上所见的那样,就是在昭州下船的那个娘们!”
“天下不缺美人,哪怕从信没有,游州府总有,眼下我只想你安稳!”文士语重心长。
“安稳安稳!”钱奉荣将小随从才送来的水杯往地上扫去,“女人都没几个像样的,我安稳他娘!我莫不如去当个阉人!”
“你待自己可真狠。”文士摇摇头。
钱奉荣没说话,坐了会儿,忽又抬手,在桌上用力拍下。
“快午时了,”文士说道,“唤你醒来,可不是让你发火的,该去办事了。”
钱奉荣看他一眼,起身去换衣裳。
昨夜一宿的雨,外面仍是阴天。
文士转头朝外看去,绵绵的雨,街上行人该很少。
换好衣裳的钱奉荣准备动身,拉开房门前,他回头看向文士“谢忠,我最后说一次,以后别再拿冷水泼我!”
文士看着他,没有接话。
钱奉荣将门摔得很响,扬长离去。
“先生,他太粗鲁了,真是个野蛮的人。”小随从低声说道。
文士捏着胡子,脸上神情不见喜怒“野蛮人才好,心思太多的,反而不好使唤。”
“可他满脑子想着找女子……”
“这就更好了,”文士看他一眼,淡淡道,“所有的麻烦,就找那些女人去吧。”
只是这女人,文士抚着胡子的手停下。
老实说,他其实也不信春楼里面有什么好货色,还是那些深门大户中的闺女来的水灵……
得,投其所好才行啊。
钱奉荣从客栈后门离开。
客栈的伙计压根不敢惹他,遥遥躲走。
雨天本就人不多,后巷更少,钱奉荣淋雨穿过一条胡同,前边就是从信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