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汪先生摇头,“他们若真这么在意沈冽,就该穷追猛打,至少也需抓一个活口回去问话,但是,竟然就不追了?”
陶因鹤皱眉,伸了只手托着腮帮子。
“莫非,是有高人指点,”汪先生看回舆图,手指沿着几条河道所经,“李将军方才的描述,那些人可见并非宋致易的人手,所以,是郭家的。”
“郭家待我们有恩,”陶因鹤道,“当初将军被困守佩封,是郭澍一挽狂澜,为我们筹集辎重。”
“郭家是有大才的,”汪先生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说下去,“郭家立足千年,绝非不舞之鹤……也是,此次在双坡峡大兴兵马,他们要对付的人可是沈冽,怎能不派出一等一的人来呢?”
陶因鹤觉得自己跟不上他的节奏了“先生,您到底想说什么?一会儿说对方有勇无谋,一会儿又说对方一等一?”
“这才可怕之处,”汪先生回头看向陶因鹤,“这叫什么,这叫收放自如。陶将军,什么样的狗最可怕?”
“凶狠的呗。”
“不,是凶狠又听话的,”汪先生沉声说道,“说他们有勇无谋,他们却能说止就止,面对抱头鼠窜的逃兵而不心动,军中,有高人啊。”
陶因鹤点点头。
“也是,”汪先生叹气,“沈冽便是郭家养出来的,沈冽身旁那几个近卫,也是郭家养的,这次这笔仇,不好报咯。”
“报仇?”陶因鹤皱眉,“我们和郭家有什么仇?”
汪先生肃容“不问因由,杀我良将,残我士兵,这不是仇?”
“可对方未知是我们。”
“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如何都要付出代价,这些兵是跟着汪某出来的,汪某便要对他们的身家性命负责!人可以死,但不可以枉死!尤其是我们自己的兵!”
一旁的军医努力镇定地听着,脸色却更为苍白,眼前浮现伤员那强烈求生的目光,不知他眼下情况如何。
陶因鹤摇头,神色同样严肃“此事的确是误会,若真要和郭家动干戈,需得同郑北请示,此次我回去会说明来龙去脉,军师不可在我寄来信件之前对郭家的人动手。”
“将军是说,我们的人就此枉死?”
“说法是要的,但佩封救援之恩,不可不念。”
“郑北的说法,我脚趾头想都知道了,”汪先生冷笑,“息事宁人呗,就是枉死呗。”
“先生。”陶因鹤沉声说道。
汪先生扬了扬眉,忽而变脸一样,又露出陶因鹤熟悉的笑。
“罢了,大局为重嘛,”汪先生笑嘻嘻的转过身去,将舆图朝另一面移动,看着地图上的无曲,“今晚,就先把这一块给吃下来!”
陶因鹤朝地图上看去,又看向汪先生,知道这件事情不会那么轻松过去。
汪先生向来轻视旁人的生命,若有需要,必要的士兵牺牲,他绝不手软和眨眼。
但是,他也记仇,犯到他头上的,他绝对睚眦必报。
陶因鹤生怕此次离开军营,汪先生便会立马去做出什么。
若是以前,赵唐能帮忙拦一拦,但现在死伤的,都是赵唐的人,这其中还有赵唐的心腹陈立夫。
而朱培,他虽冷静寡言,却也是个让陶因鹤放心不下的人,因为朱培什么都好,但他好猜忌和好杀。
沈冽啊沈冽,陶因鹤垂头看向自己的腿,你怎么把我给伤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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