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鸵鸟蛋?这外号挺喜感!”欧阳秋歌心想:这人好奇怪,不报姓名先报外号,还好不是什么乌龟王八蛋。
“是陶瓷的陶,弥渡山歌的弥渡。”
原来是真名啊,欧阳秋歌在心里窃笑:“你是大学生阿。”欧阳秋歌看到陶弥渡手里的《梦的解析》劝道:“我听说弗洛伊德是个老流氓,别看他的书。”
“你误会了,很多现代的观念都源于他,不是你说的那类人物。”
“大学生,你坐车到哪下啊?”
“到深圳去找工作!”
“那我们正好同路哦。”
……
午后的阳光将人照得浑身燥热。
戴玲没在座位上,欧阳秋歌拿着她的小本子念念有词:"公鸡、母鸡、晒桌妹、晒桌了……"
陶弥渡好奇地问道:"听不懂,这些鸟语是啥意思啊?"
欧阳秋歌很有兴趣地耐心解析:“在粤语里,公鸡是工资的意思,母鸡呢就是不知道。晒桌妹是问你吃过没有?晒桌了就是说我吃过了。知道了吧?”
陶弥渡笑道:"嗯,挺有意思,晒桌妹、晒桌了。"
列车快到一个中途站,戴玲端着一杯水回来。后边一个拿行李急匆匆的人撞了她的手,整杯水将陶弥渡浇个全身透。
“车都没停稳,赶什么呀?”,戴玲回头责备,那人连头都不回走向车门去了。
欧阳秋歌也站起来朝着那人的背影骂道:"别跑啊,碰到人你知不知道,赶着去投胎吗?"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戴玲回过头来,急忙给陶弥渡赔不是。
陶弥渡一边用手抹脸上的水一边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这中午热,浇杯水凉快凉快!”
戴玲噗哧一笑,拿过毛巾:“来,我给你擦擦!”边说边把他脸上的水擦干,还仔细地擦拭他的上衣。
“没事的,一会就干。”陶弥渡握了握戴玲的手背,感觉滑腻得象泥鳅一般让他有触电的感觉,戴玲赶紧将手缩回去,脸上泛起微微红晕。
列车靠站停下。车窗外站台象赶集似的,挤满了候车的旅客和卖盒饭卖各种各样日常小商品的小贩。炎炎烈日也阻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大叔,有扑克牌吗?”欧阳秋歌问一个年纪较大满脸是汗的小贩。
“有有有,我这就给你拿。”小贩用他长满老茧的大手将扑克递了上来,陪着笑脸问:“还要点其他东西吗?”
陶弥渡顺便买了小贩两包瓜子花生,他旁边坐着的那位大爷,是去广州看闺女的。
“大爷,吃花生。”陶弥渡抓过一把花生给大爷。
“哎呀,小伙子你太客气了,谢谢,谢谢!”
陶弥渡也招呼戴玲和欧阳秋歌:“你俩也自己动手啊,别客气!”
于是大伙一边嗑瓜子一边天南地北地胡侃。
“你怎么想到自己一个人去深圳的?”欧阳秋歌问陶弥渡。
“我们单位有个同事到深圳出差,看见街上有不少人拿着大哥大打电话,就被这环境给吸引住了,想留在深圳找工作。但他不知从何入手,于是突发奇想,在报纸上登了一则征聘广告。出乎意料,居然收到不少回应的招聘信件。我想我这么年轻也该去那闯闯。”
“那你那位同事现在在深圳了吧?”
“没去成。他不年轻了,顾虑比较多,下不了决心。”
“那你在深圳有朋友吗?”
“没有,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喜欢《新大陆交响曲》,为了那片新大陆当年无数的欧洲移民前往美洲,他们除了梦想什么都没带。他们创造了辉煌!”
“你胆子还挺大的,嘻嘻!”欧阳秋歌笑道。
“树挪死,人挪活了。我们家乡这边关系网织得密密实实的,盘根错节,机会很少。你的社会地位,社会关系,一生命运早就定好了,一切按部就班。我不希望这么年轻就能看到我老了是个什么样子。”
“南方那边也是要靠关系的吧?我们有姐妹在那边。”
“我想南方,尤其是特区,关系网还没那么快织得起来,移民还是占绝大多数。”
“是啊,别管那网了,我们一起打牌吧!”欧阳秋歌提议道。
"那打什么?"
“就斗地主,大家都会的吧?”
大爷说他不太会,看大家打做观众。
于是三人开始斗地主打发时间。
才打一会,陶弥渡输多赢少。欧阳秋歌觉得没意思,又笑着提议道:“要不我们这样,输的要在脑门上贴纸条,纸条上写上‘地主‘,看谁脑门上贴的纸条多。”
“好,只要不是在上面画乌龟就行!”陶弥渡同意。
“乌龟就算了,我画不象。”
不一会,陶弥渡的前额贴了两张纸条,但好运气不会总是跟着一个人,这回轮到欧阳秋歌当地主了。
她灵机一动,翘了个兰花指,向陶弥渡抛媚眼道:“官人,要不这样,你有知识有文化,脑门比我俩大,我俩借你的脑门贴好不好?男左女右,你的贴左边,我俩的贴右边。”
陶弥渡苦笑道:“好吧,你俩使美人计。”
经过多番激战,陶弥渡终于满载而归,脑门象挂满条幅的万国博览会。
……
戴玲总感觉坐她对面的老大爷与平常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