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遭到打击的是作为先锋的桥蕤。此时的桥蕤因为不敢脱离中军太远,选择了一处高地安营扎寨,同时安排好士卒远近巡逻,一夜不得停息。
深入敌境,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但桥蕤却忽略了一点,很快他就会为这小小的过失买单。
纪灵作为一流武将,六识敏锐,虽然是歪着身子在梦乡中,但窸窸窣窣就像是半夜里老鼠跑动的一点声响,让他耳根一动,清醒了过来,随即大声喝道:“敌袭!戒备!”
深夜里纪灵的喝声传的极远,随着喝声,军官、士卒抓起身边的武器,警惕的看向深邃的密林。
高地上茂密的野草已经枯萎变黄,在后半夜的风中颤微微晃动个不停,就在高地的西北方,桥蕤安排的巡逻队伍交叉过去后的片刻间,有无数的瓦罐破空飞出,随即‘嘭嘭嘭’响个不停,瓦罐落地碎裂,接着无数只火箭划破了夜的黑暗,飞向瓦罐坠落的方向,大火就在这一刻燃起。
巡逻的队伍看到高地半坡上烧起来熊熊大火,顿时慌乱起来,有人敲响了手中的铜锣,更多的人则在军官的带领下朝着起火的地方飞奔,意图凭着人力扑灭大火。
野草混合着菜籽油起火后,在西风的吹送下,不禁火势大张,就是滚滚浓烟随着风势四处弥漫,就很好地阻挡住了巡逻队伍的靠近。
桥蕤在示警的声音响起的第一时间就翻身坐起,拿起长枪,冲出帐外,只见军营的上方被烟雾笼罩,西北方一片红光正缓缓向着营寨逼来,军营内的士卒衣甲不整的面带恐慌,三个一起,五个一堆的指点着夜空。
“擂鼓,聚将!”桥蕤喝道。
随即中军大帐鼓声响起,十几个校尉、都尉闻声而来。
“西北方向何人驻守?”桥蕤冷声问道。
一个都尉躬身说道:“属下计累,见过将军。”
“我来问你,军营栅栏外的野草可清理干净?”
“干干净净。”计累急忙答道。
“你们呢?”桥蕤的眼神凶狠,看向其余的一帮军官。
“将军有令,岂敢不尊?”
“好,”桥蕤听到营寨外的隐患已经提前做了处理,不由得冷笑一声,“敌军放火,意在乱我军心。诸位即刻回转本军,安抚士卒,严守营寨,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击。”
众军官轰然而散。
纪灵手中紧紧握住三尖两刃刀的刀柄,幽幽目光看向密林方向,但,就那么干瞪眼了足足一个时辰,却没有一丝异常出现。
“难道是我过于紧张了?”纪灵不由得对自己的六识产生了疑问,随即叫过来自己的亲卫队长,低声说道:“找几个机灵些的,悄悄哨探远处,”说着指向密林西北方,“我怀疑敌军已到了我军周围。”
亲卫队长略略点头,领命而去。
桥蕤军营外,因为突然冒起的大火,打乱了巡逻士卒的节奏,六支队伍都聚集到起火处,焦躁不安的等待上司的命令。
急促的梆子声响起,距离巡逻队不远处的一片洼地里,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人头冒起后,就是一波连着一波的箭雨飞起。毫无提防的巡逻队伍瞬间死伤无数,残余的士卒发声喊,朝着自家军营飞奔。后边响起雷霆一般的呐喊声,无数刘军踩着袁军败卒的尾巴追了上来。
军营西边的门户前,负责看守的都尉看到自家袍泽就像被猎狗追杀的兔子,急忙命令手下推开那个用木棍临时钉起的栅栏门。
败兵足有四五百人,好在栅栏门宽敞,在追兵到来前很顺利的进了军营。后面追兵看到栅栏门关闭,军营内射出一波波箭支,随即伏低了身子,从腰间掏出短弩,放上弩矢,与敌军对射。
进入军营内的败兵聚到一块,张着大嘴呼呼喘气,其中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小队长突然指着他身边的几人说道:“几位兄弟,面生得”话没说完,就被一人捂住了嘴巴,随即一把匕首割断了他的喉咙。
“弟兄们,杀敌!”败退回到军营内的四五百人,竟然有三百多人响应喝声抢先动了手。
指挥士卒反击的都尉浑不知自己的背后已经混进了敌人,依旧来回奔走在营寨边缘,声竭力嘶的大声下着命令。就在这时,几支弩矢插入他的后背,都尉惊诧的扭过身子,想要弄明白为什么弩矢会来自自己的后背,只是可惜的很,身子扭到一半就仰天摔倒。在都尉眼角的余光中,栅栏门被人暴力推开。
“快去报告将军。”都尉嘴唇翕动着,声音弱不可闻,眼睛随着慢慢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