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怼?”张燕瞪了孙轻一眼,“你打算拿多少兄弟们的性命去填?”
“说真的,”孙轻盘腿坐在张燕的对面,“今日对战的这支河内军,战力之强,平生仅见。”
“正是如此。”张燕叹了口气,“出兵河内,咱们极可能走错了路。”
黑山军士气低迷,张燕无奈,只能接连三天召集大小头领,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鼓舞士气。
第四日天刚亮,一骑快马踏碎了宁静,从黑山军的后方朝着张燕的帅帐冲来。
张燕正在洗漱,看到奔驰的战马,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不祥的预感。
“报燕帅,今日四更时分,自王屋山中杀出一支大军,冲破我军后寨而去。”
“啪嗒”,张燕端在手中漱口用的瓷碗掉在地上,一瞬间,脑中轰鸣,身体摇摆,吓得身边的亲兵急忙向前扶住。
毕竟是一方枭雄,张燕一会就冷静下来,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传令兵,问道:“可知道是何方敌军?”
四更天,相当于凌晨三四点,天正黑着呢。
果然传令兵答道:“天色未明,敌军并未竖起军旗。”
打发走传令兵,张燕对身边亲兵喝道:“擂鼓!聚将!”
端坐在主位上,张燕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看着表情各异的一大帮头目,沉声说道:“后军来报,今日凌晨,一支大军杀散了后寨人马,往轵关陉后方而去。以我想来,必是河内军将一支大军提前埋伏在了王屋山中伺机而动,今日杀出,意在截我后路。”
这消息说出来,可要比雷公的大嗓门炸响的更厉害,大帐内顿时就跟苍蝇聚会一般,‘嗡嗡’不停。
‘啪!’张燕猛地一拍桌案,喝道:“都是统领上万人马的头领,看你们一个个的模样,成个什么样子?”积威之下,头领们不再交头接耳,“如今大军处境艰难,你们可有好的办法?”
白饶说道:“这不是明摆着被人家前后围堵在三四十里内的陉道上了吗?两边都是高山,要么前进攻破萁关,要么后退返回太行山内的大寨。”
这话说的绝对全面,谁也挑不出毛病来,不过,约有一大半的头目眼中都含着鄙夷瞧向白饶。
王当说道:“轵关陉绵延二百余里,后有大军堵截,军中粮草不足三日之用,若是退兵,我军只有死路一条;如今看来,只有奋力向前,破了萁关,才有生机可寻。”
“三天能破的了萁关?”李大目带着三分疑惑,七分不信。
“只要人人拼命,”孙轻冷哼一声,“一日之内,就能踏平萁关。”
“孙轻,三日前一战,兄弟们哪一个不是拼命向前?”雷公吼道:“你找一个不曾拼命的让俺们瞧瞧。”
孙轻、王当是张燕的亲信,属于言听计从的那一种。不论年代、不论地域,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就会分出亲疏远近,从而衍生出小团体,也就是俗话说的拉帮结派。张燕虽然是黑山军的核心,但与大多数头目属于联盟,自己的嫡系队伍中,孙轻、王当才是真正的自己人。孙轻一句话没注意,让看他不顺眼的雷公揪住了小辫子。
“如今情势危急,”张燕喝道:“吵架能解决了问题?”
“燕帅,”王当说道:“退兵无异于自寻死路,怎么做?请你拿个主意。”
张燕稳了稳情绪,沉声说道:“三千人一队,明日黎明,轮番上阵,务必攻破萁关。都下去准备吧。”
一帮头目见张燕下了军令,不敢怠慢,纷纷行了一个军礼,就要退出大帐。
“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道路可走,何必拿着数十万兄弟们的性命攻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