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鸾问了些厂址上的事,便扯开了话头,刘驹急忙开口说道:“王叔今早曾说预支粮食的事情,”
“哦,”刘鸾拉了一声长调,“我已安排管家去办了。”
“不知王叔预支多少?”
“两万石,”刘鸾不看刘驹,自顾自的说道:“若是香皂畅销,每月为你预备两万石。”
两万石再加上自己购买的一万石,这就是九十万斤粮食,足够山寨那边支撑一阵子的了,只是运过去,还要费一番周遭。
“王叔,”刘驹思索着如何张嘴,“不知王府的产业中可有运送粮食的?”
刘鸾小眼眯起来,笑呵呵说道:“这是自然,怎么?两万石粮食你就犯难了?”
“小侄身边只有十多个人手,两万石粮如何运的走?还是要麻烦王叔出手相助了。”
“小子,王叔已为你计较好了,”刘鸾看着刘驹窘迫的样子,笑着说道:“王府大船,一艏可载粮千石,两万石粮,需要二十艏大船,这运粮的费用吗,收你二十金足矣。”
“小侄出三十金,”刘驹没想到这爷俩都是钻进钱眼的人,“王叔,曹孟德曾予我五百金,小侄自家购买了一万石粮,麻烦王叔的人一并运走吧。”
忙乱了三天的时间,三万石粮食才运到济水渡口。刘驹不放心,除了安排人手回去报信外,又派了两人随着船队指引道路。随船队回去的两人,刘驹细细叮嘱一番后,又掏出一封书信交给其中一人,嘱托他回去后一定要亲手交给陈宇陈哥儿。
回到卢县城,刘政已经召集好了人手,单等刘驹回来安排开工。刘驹无奈,只好起身去城外的王府田庄,路过刘政的产业时,将钱朗叫来,又叮嘱了一番。
刘政把找来的人聚集起来,显摆的让刘驹查看。
刘驹看到百多人有老有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看了元赟兄一眼,见他毫无一点廉耻的摇头晃脑,知道他的本事也就仅止于此了,便开口问道:“木工娴熟者出列。”
二十个木工站了出来,一个个葛衣褐裤,面色黝黑,一双双大手满是老茧,刘驹见其中两人约有六十左右,颌下白须飘飘,便说道:“我看就属你们二位年长,二十人分作两组,就暂且做个工头吧。”随即拿出一张蔡侯纸,让众木工都围过来,指着手中的纸让他们看,随即解释道:“你们看仔细了,记住尺寸,两位工头可安排手下分工合作。木料、场地那边已备好,你们去忙吧。”说罢,将蔡侯纸递给一位工头。
打发走了木工,刘驹转身看着剩下的七八十人,“你们有谁识字?”
七八十人,竟无一人识得字,刘驹登时头就大了,转身问刘政,“元赟兄,王府中难道没有识字的仆从?”
刘政翻了个白眼,“家奴小厮哪有读书的可能。”
这该死的特权时代,刘驹腹诽了下,只好再仔细打量剩下的人手,挑那看起来眉清目秀,眼珠乱动的人,选了四十左右,余下的实在再挑不出来,便随意指了几个老诚厚道的作为工头,让他们领着去垒锅灶。
挑出来的四十多人就是以后的骨干,刘驹领着他们来到一处早已收拾好的地方,让他们排队站好,口气严厉的说道:“世子既然挑选你们前来做工,对你们来说这是天大的际遇,你们的工钱我不知道有多少,但养家糊口绝无问题。来到这儿,我只说三点,一,一切行动要按我说的去做;二,做工时须仔细用心,不可分神;三,对于工坊内的一切,不可说与外人,即便父母家人也不可。若有人违反了,即便有世子厚爱,也要即可逐出。听清楚没有?!”最后一句,刘驹几乎是咆哮着喊出。
四十多人没想到刘驹一副斯文的样子竟然说的格外严厉,心中一惊,七嘴八舌的肃然应道:“是。”
这处房子已经垒好了锅灶,几个水缸也罗列在一边,刘驹对着他们喝道:“都看仔细了,我是怎么做的。”说着取了一些草木灰,放在一个大盆内,淋上了水,令站在身边的两人拿起木棍搅拌。
刘政在一旁打趣的说道:“千里,这活计我也干的来。”
刘驹这才发现他,不自觉的一皱眉,“元赟兄,负责保密的人手你安排好了?”
“啊,这个,这个”刘政登时结巴起来,支吾了一阵子,两眼一转,笑嘻嘻的说道:“由我的护卫来做如何?”
“可,”刘驹说道:“只是不知元赟兄让他们具体如何去做?”
刘政又支吾起来,刘驹无奈,只好说道,“元赟兄你挑选些精明强干的护卫来吧,至少不低于二十人。”
“好,”刘政答应的很痛快。
等刘政走了,刘驹一步步教了开来,如何过滤草木灰液,如何熬制,何时加入石灰水,
熬了十几天,四十多人总算初步掌握了诀窍。这时高度酒也已运到,泡上了各色花朵。
在这期间,钱朗来找过刘驹,说了那边加工圈椅、桌案的进度,只是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钱没了。刘驹立时头大起来,自家手里剩余的一百二十金,十几天的功夫全砸进去了。看来制作家具是个喝钱的买卖,以后可要精打细算了。没奈何,只好求到刘政门下,以两成的利息借了二百金,一年为限,到时还他二百四十金。
钱朗拿着二百金走了,刘驹这边看着得意的刘政恨不得撕了这厮,黑啊,真黑,这跟蚊子喝人血没什么两样。
又熬了一个月,新鲜的香皂终于造出来了,每天的产量一万两千多块,刘政立刻派人拿到县城的自家店铺内销售。货一铺开,立时畅销,当天获利六千多钱。
此时已到了寒冬季节,龙池镇那边报来了平安。
大汉都城—洛阳。
汉灵帝刘宏看着各地报捷的奏疏,眉花眼笑开来,折腾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黄巾蚁贼总算扑灭了,下令改元,是为中平元年,也就是说公元184年既是光和七年,也为中平元年,接下来就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刻了。
皇甫嵩作为功劳最大者,晋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朱儁晋右车骑将军,封钱塘侯;孙坚为别部司马,后因边章、韩遂叛乱,随张温平乱,为参军;刘备带着关、张兄弟,掺和了一阵子,虽然到处鼓吹自己是汉室之后,只是朝中无人,只好跟在公孙瓒后边打酱油,直到188年,跟着公孙瓒镇压张纯叛乱,才混了一个安喜县尉。
大汉朝中发生的事情跟刘驹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时间到了184年的年底,腊尽春来,正旦将到。期间刘驹指点着刘政派人手运了三十万块香皂到了洛阳,价格比起卢县翻了两番,结果十几天的功夫,即告售罄,派出去的人手快马加鞭回到济北催着发货。
看着香皂作坊走上了正轨,刘驹萌生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