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放心,我信得着周仓老兄的人品。”刘驹不在意的挥挥手,“吃饭的问题,在小弟看来,不是大事。等人口、财货离船,二哥回转巨野泽去,请恕小弟不能送你们了。”
吕翔无奈,只得离去,走了片刻,又折回来,将弓箭放到刘驹手上,“你我兄弟虽只相识数日,但情深似海,分别在即,二哥身上也只有这一张弓还算拿得出手,今日就送与兄弟做个念想。”
“二哥说的肉麻,”刘驹笑道,“东西我要了,但小弟绝没有龙阳之好。”
吕翔听了也是一笑,使劲拍了拍刘驹的肩头,“兄弟保重。”
看到吕翔走得远了,刘驹叹了口气,人生无常,总是聚少离多,说起来吕翔的人品还是不错的,以后如能共事,是个可以安心托付的人,只是吕旷有点小家子气,估计这两兄弟平时也少不了口角。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抛开,看着周仓问道:“周老兄,你们山寨有那么多兄弟,其中定有不少木工、铁匠、猎户、矿工出身吧?”
“这是自然,”周仓听刘驹问起了自家兄弟,骄傲的一挺胸膛,“有一枝之长的兄弟少说也有七八百人,不过,你说的那些手艺人,不是太多,盖房砌墙的占了一多半。”
“盖房砌墙也算手艺?”刘驹嗤的一笑,想起自己前世高中还没毕业就去城里打工的经历,砌墙、抹灰、安装水电暖,都是看上几眼就手到擒来的活计,就是木工干的支盒子板的活,只不过看了半个小时,也干的有模有样,“周老兄,会干不等于干的精妙,你再想一想,你们山寨有没有各色手艺比较出色的?”
“还真有几个,”周仓仰着脸作沉思状,“赵伊、钱朗二人手特巧妙,为山寨打造了不少家什;孙巴、李基、周斯、吴坦四人常为山寨的兄弟修理刀枪,对了,吴坦这兄弟最牛,曾利用废弃的长刀打制了十几把百炼钢刀。”
“那有没有会打鱼捕猎的呢?”
“那多了,总有百多人吧。”
“周老兄,放着这么多人才你们山寨的兄弟们竟然还饿肚子,真服了你们了。”
“啥是人才?你服我们?啥意思?”
“不跟你扯了,说了你也不懂,等会吃完饭,你陪我到你们山寨走一遭,我有办法让众兄弟暂时不饿肚子。”
“真的?”周仓的标志神情再现,牛眼睁得好大,“你可不能诓骗于我。”
“周老兄,有必要骗你?”刘驹暗道这老周太实在了,“对了,你们在这儿混了多久了?”
“不到一月,”周仓摸着大脑袋,“本想去冀州帮着大贤良师对抗官军,谁知到了东郡的仓亭,大军还没过河水(汉时黄河称河水,就被皇甫嵩那厮领着官军赶到,生擒了俺们的渠帅卜己,杀了俺们七千多兄弟,俺只好跟老裴领着残存的兄弟往南跑,看到这儿有山有水,就在山上落草了。”
皇甫嵩行军够快的,五月配合朱儁在长社打败了波才,八月就赶到了东郡,这时候应该在冀州跟张角三兄弟死磕吧?刘驹心里想着皇甫嵩的事,猛然想到,如果冀州黄巾平定,接下里就要对流窜的余孽下手了,于是问道:“自你们落草后,可曾有官军来攻打?”
“这倒不曾,”周仓看到刘驹脸色变来变去的,“小哥,你琢磨啥呢?”
“周大哥,你觉得大贤良师能拼得过官军吗?”
“俺哪儿知道?”不知道周仓想到了什么,脸色灰暗起来,“大贤良师拥有数十万人马,打败官军应该没问题吧?”
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刘驹腹诽道,看来响鼓需要下重锤,“周大哥,看你的样子,一点底气也没有,要我说,你们黄巾军组织、纪律散漫,兵器与官军相差太远,怎么可能拼得过官军?长社之战你可曾听到?波才十几万人马,官兵才多少人?几千人马,结果怎么样?”
“唉,”周仓长叹了口气,“这不是被官府逼得没办法才跟随大贤良师造反的吗?对了刘兄弟,啥叫组织、纪律?”
看在你这么好学的份上,就跟你补补课吧,“你们黄巾军拖家带口,打仗的时候一窝蜂就上,对吧?”看到周仓点头,于是接着说道:“如果在其中选择精壮,再让精通兵法的人好好训练,制作一些简易的盾牌,打仗的时候提前安排好正兵、奇兵,你觉得结果如何?”
“那肯定不会死那么多兄弟了。”
说你啥好?刘驹翻了个白眼,“在你们人数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经过训练的队伍肯定能打胜仗。这就是组织的重要性。”看着周仓还要说话,便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支军队想要打胜仗,组织严密之外,还要军纪严明,互相配合,闻鼓而进,鸣金而退。打仗没有章法,军纪散漫,这样的军队就是一盘散沙,能打胜仗才怪了。”
“俺还是不大明白,”周仓想了一阵子,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没听懂。
“慢慢悟吧,”刘驹内心一阵悲哀,仰头四十五度看着苍天,这苍天已经是百疮千孔了,黄天却百分百立不起来了。
这时粮食、人口都来到了小村,刘驹找到了村里的里魁,请他找人帮忙做饭。刘驹也算是救了一村的人,恩人吩咐,焉能不从。
饭很快就做好了,周仓手下饱餐一顿,整理了队伍,等着刘驹。
大牛看刘驹要随着周仓走,登时吓得哭了起来,拉着刘驹的胳膊不放手。刘驹笑着拍了拍大牛的小脑袋,“大牛你看看这位周大哥,绝对是个憨厚实诚的汉子,我们已提前说好了,不妨事的。”
周仓看着大牛,拍着胸脯保证道:“俺周仓若是让刘兄弟少了一根汗毛,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俺就不是个站着那啥的爷们。”还好关键时刻,周仓及时刹车。
大牛瞧着周仓又黑又高又壮的样子,“噗嗤”笑了,“驹儿哥,这人比那曹黑子还要黑。”
“俺滴天,”刘驹哀叹一声,“要是这话传到老曹耳朵眼里,以后的日子咋过啊。”
大牛这儿没有了阻力,刘驹又询问了那二十几个拖家带口的意愿,只有一家三口准备回老家,便让陈宇取了一些粮食,打发去了,随后对周仓说道:“周大哥,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