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上的衣服已经烂成了布条,许多地方肌肤露着,本想撕下一块衣服角包扎伤口的想法落空,只得回首四顾,看到刘驹使用的钉耙在不远处,刘家驹坐着移动到钉耙旁,伸手拿了过来。一耙在手,天下啥都没有,只有布满了旷野的“麦个子”。
挨个看了过去,刘家驹看到一个比较高大的“麦个子”趴在地上,后背上背着一个黄布包袱,便以钉耙拄地,慢慢走了过去,弯腰取下包袱,将里面的东西一抖,把包袱皮折叠了,紧紧地绑在左侧大腿上。
有了包袱皮的加持,伤口疼的轻了些。得抓紧给伤口消毒,刘家驹暗暗想着,低头去看被自己抖落在地的东西,一个黑黝黝的火镰映入眼帘,登时大喜。
钉耙的好处显现出来,随便扒拉了几下,便弄到了一堆干草,再扒拉几下,从身边的许多“麦个子”身边弄过来几个木杈、锄头、铁锨之类的物件。用火镰点燃了干草,再把网罗来的农具放在火堆上,一霎时烈焰腾空,农具上的木质把柄也燃了起来。
等到木质把柄烧成了木炭的样子,刘家驹坐在地上,解开包袱皮缠绕在手上,拿起一根木炭,朝着伤口狠狠按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钻心刺腑,刘家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青筋暴露,浑身汗出如涌,本来半干的衣服又湿透了。过了好一会,感觉差不多了,才移开了木炭,顺手抓了一把温热的草木灰盖在伤口上,然后紧紧捆扎好。
这一番操作下来,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绵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刘家驹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多久没有吃过饭了,低头再看地上散落的东西,期望找到一点吃食,看了半天,失望透顶,除了几百个五铢钱,还有不少的衩环首饰、珍珠美玉,看来这个个头比较大的“麦个子”活着的时候,抢掠了不少大户人家。
人是铁饭是钢,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吃的东西,刘家驹将地上的东西胡乱揣在怀里,拄着钉耙,看到北方不远处好像村庄的样子,便蹒跚着朝着那边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麦个子”仿佛没有穷尽,顺手拿了几个包袱后,小村已然在望。
小村庄虽在眼前,可对于虚弱的刘家驹来说,却好像遥遥无极一般。每走几步,便要拄着钉耙歇上一歇,喘几口粗气。等感觉身上有一点力气了,再尝试着迈步,如此反复下来,等来到村子近前的时候,已是日头西斜,西方的天空布满了红彤彤的云彩。
站在村庄的边缘,喘了好大一阵气,便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家柴门前,想要高声问一句家里有没有人,只可惜嘴巴张了好久,就是发不出声音,只好用力推那柴门,岂料柴门就跟纸糊的一般,轻轻一推就倒了,反倒是唬了自家一跳,走进院内,只见杂草约有一尺多高,房门半敞,没有一点生人的气息。
一连走了四五家皆是如此,刘家驹的心沉到了海底,难道老天想让我长眠此地不成?
虽然在脑海中如此想着,但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越是在危险、绝望的时刻,越能激发人的潜能。
有村必有井,我干嘛非要先找吃的,真是笨死了,刘家驹自责不已,先解决了饮水的问题再说其他不迟,人,饿上几天是饿不死的。
由于浪费了过多的体力,刘家驹脚步蹒跚的来到村子中央时,虽看到一口水井出现在面前,身上却是提不起一丝的力气来。扑倒了身体,趴在井口上,水井内光线虽然暗淡,但清水微微荡漾,反射了天光,映的井壁清晰无比,一只吊桶孤零零的悬在井中。刘家驹努力张大了嘴巴,深深吸气,仿佛潮湿的空气也能起到解渴的作用。就那么歇了半天,已是日落西山,刘家驹不敢再等,便奋起余力,摇动辘轳,吊上半桶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把头伸进水桶内就是一阵狂饮。
甘甜的井水滋润着这具饥渴很久的身体,就如干旱很久的土地突降甘霖。水分在身体内慢慢弥散开来,唤醒了每一个快要奄奄一息的细胞,年轻的躯体慢慢焕发了活力,刘家驹的精神头也好了起来。
胃内涌进大量的清水,虽然止住干渴的感觉,但俗话说得好,既得陇复望蜀,嗓子冒烟的感觉一去,饥饿感如潮水一般涌来,刘家驹慢慢挪动脚步,努力回味着井水的甘甜,来压制饥饿的感觉。顺着村内的道路,又走了约有四五家,蓦然看到一家院子里栽种着一棵桃树,也顾不得思考,脚步踉跄的抢到桃树下,仰头看去,毛绒绒的桃子约有鸡蛋大小,伸手摘了一颗,也不擦洗,张口便咬。
那桃子距离成熟还有些日子,入口青涩,但在刘家驹的口中,却跟红烧肉、肉夹馍、大肉包子等美食也差不了多少,三两口吞下肚去,又摘了一个,如是一连吃了十几个桃子,肚皮鼓了起来才停住嘴。
“天可怜见,”刘家驹自言自语嘟囔着,“天无绝人之路这话说的果然没错,老子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总算填饱了肚子。看来这小村虽然荒芜已久,对付一点吃食还是要比那荒野强的太多了。”
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刘家驹依偎在桃树下,不一会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