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闻你得了几坛子好酒,今儿个就跟你讨几杯酒来喝。”
“臣自是荣幸之至。”
君臣二人说罢,元景帝换了一身常服,便带着护卫与上官仆射出宫,临走之前,还让人瞒着,实在瞒不住,便说他去了上官家喝酒,与上官仆射畅谈国事。
此君臣二人感情极佳,此类事件也不算稀奇,完全不会有人怀疑。
于是当夜,元景帝便在上官家见了达奚玄鱼。
上官仆射与女儿站在院中等候,此时天上月明星稀,明月皎洁向大地倾泄霜华。
上官云屏有些着急又有些无聊地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遍,然后凑到父亲身边小声问:“爹,您说,达奚娘子到底想与陛下说什么呢?”
上官仆射拍了拍她的脑袋道:“陛下的事情,少打听。”
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的越多越是为难,也越是危险,就好比如今的达奚玄鱼,若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可以和世人一般,糊糊涂涂地过着,太子到底是不是正统,与她有什么关系。
可她知道了,她所教养她的品性,都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坐看一切发生,哪怕是此行付出生命。
“好嘛好嘛,不打听就不打听嘛。”上官云屏嘀嘀咕咕,眼珠子转溜溜。
她不过才十四岁,在外人面前虽然端着,但在疼爱自己的父亲面前,仍旧是个会撒娇的小女郎,叽叽喳喳的,似乎总有很多话说。
上官仆射忽然有几分恍惚,他心想,这世间上当真有那么恨孩子见不得孩子好的父母吗?
他有两子一女,纵然平日里教导颇为严厉,但他关怀爱惜之心从来都不曾少过,满心的,也是为他们的将来谋算,只希望他们这一生过得顺遂一些。
就算是有父母对孩子没那么多疼爱,可也都是希望孩子能好的,不可能恨不得将他踩在泥潭之中,一辈子爬不起来。
细数首阳长公主对谢琅的种种,确实是令人怀疑。
达奚玄鱼的话,他已经是信了大半了。
只是他也与首阳长公主有多年的交情,也算是一路风雨同舟走来,如今得知她有异心,心中实在是难以平静。
难不成他们这一辈人的恩义,就要到头了吗?
上官仆射不敢去想,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长呼了一口气。
上官云屏觉得奇怪:“爹为何这般叹息?”
能让她爹这般为难叹息的事情,甚少见啊。
上官仆射道:“为父观这日月星辰,觉得有几分唏嘘。”
“嗯?”
“或许啊,要变天了。”
要变天了?
上官云屏眨眨眼,抬头看向夜空。
“不会啊,看着这月明星稀,明日还是个好天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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