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他都觉得夏王糊涂,能逍遥快活地活着多好,为何要去争什么帝位,最终落得一个身首异处,全家被诛的下场。
时而,他写下了‘忆往昔’‘叹流年’以及‘悼亡词’这样的诗词,还以当年友人的身份,写了几封信......
他没料到这些东西会成为捅向自家的一把刀,他以为三十多年四十年都过去了,连同夏王都被遗忘不再被人提起,是不会被翻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啊......
他这一生,家庭圆满,妻儿可爱,虽然仕途断绝,可却也走出了属于他的路,教书育人了一辈子,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不负此生了。
唯一对不起的,便是只有这昔日的友人了。
对方需要他相助的时候,他与他渐行渐远,对方死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眼,连同他的家眷,他都没有能帮上一丝一毫。
多年来,提都不敢提起这个人。
他还想着,等他死了,这些东西便给他做陪葬的,等到了地下,若是再遇见他,再与他畅谈诗文,述说平生。
“我无事。”达奚院长从往事中回神,叹了一口气,“大概是我今生合该有这么一劫罢了。”
先帝继位之后,他便担忧着这一日会到来,连官都不敢做了,可没想到,先帝没动他,到了今朝,却闹出这样的事来。
霍荀道:“夏王之事早已远去,陛下应该不会再追究,当年与夏王有关之人,先帝也早就杀了个一干二净,这一次,恐怕是有人旧事重提,告了你们,这才引来了羽林军。”
这言中深意,也是在提醒他们,他们家中有什么东西是不该存在的,要尽快处理,免得被人翻出来,到时候有嘴说不清。
达奚院长与夏王的那点过往前尘,霍荀也是知道的,故而达奚院长真的留了什么东西,也是有可能的。
但达奚院长是否是夏王余孽这事,霍荀是觉得不可能的,当年夏王起势的时候,这两人已经渐走渐远,就连先帝也不曾定达奚院长的罪。
先帝有多恨夏王世人皆知,若是达奚院长真的与夏王谋反一事有牵扯,哪里能活得到今日。
“至于这蔡副统......”霍荀嘴角一抽,“也是你们命不好,蔡将军如今还在牢里,他估摸着急着像立功,正好你们撞上来了。”
时时,命也。
若是换做别人带人来搜查,或是蔡成没有落入这样的境地,也不会为了想立功而想整死达奚家了。
“霍世子说的,老夫都明白。”达奚院长转头看了过来,眼圈有些发红,神情有些颓然,
“今日真的是多谢几位,若不然此人定然不会罢休,指不定将我一家老小都下了大狱,再来一个屈打成招。”
若不是霍荀和程娇来了,蔡成不敢得罪这两人,不好将事情做得太绝,达奚家什么结局,实在是很难说的。
霍荀道:“先生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若是无事,在下便先告辞了。”
达奚先生惭愧:“家中都被砸了,也没有地方招待,实在是失礼,只能改日再行道谢了,玄机,替我送送霍世子。”
霍荀看向程娇与纪青莲,问她们:“二位可要与我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