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这些东西有朝一日会成为达奚家覆灭的罪证。
“娘子?可是要夜起?”
在外间守夜的侍女被惊动,进屋一看,发现达奚玄鱼汗水湿透衣裳,身上都冷了,惊呼了一声,“娘子这是有出汗了,怎么不喊婢子,若是再病着就不好了。”
“早知道娘子会生病,便不去吃什么烤羊肉了。”
那一日吃羊肉归来之后,达奚玄鱼就有些发热,然后便病倒了,如今断断续续已经好几日了。
“无事,我只是做噩梦了。”达奚玄鱼摇头,见侍女匆匆去给她准备热水和衣裳,叮嘱了一声,“勿要惊动父亲母亲。”
她是父母的老来女,母亲将近四十岁才生的她,如今年近六十,身体也不算健朗,是熬不得夜的,想到这两日母亲担忧她而憔悴的面容,达奚玄鱼心如刀割。
“婢子知晓。”
侍女点了灯烛去喊人起来伺候,达奚玄鱼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有几分在恍惚。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元景帝似乎是没几年好活了。
首阳长公主让人给他下了慢性毒药,让他的身体无声无息地慢慢衰败下去,现在看着还算健朗,但到了后面这两三年,怕是不太好。
达奚玄鱼细数了一下日子。
五年。
还剩下五年的时间。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位帝王确实是有本事,在得知一切真相之后,又惊觉自己时日无多,设计抓拿了首阳长公主,又亲自扶持儿子上位。
江山稳固,他才离世。
若不是有这一位,谢琅恐怕是斗不过首阳长公主的,到底鹿死谁手,真的是不可知。
达奚玄鱼又想到了如今在太医署中的薛空青。
这位是谢琅的挚友,医术之高明可谓是普天之下无人能及,达奚玄鱼自己深有体会,她前世的身体就是这位帮忙调理好的。
那么元景帝呢...若是有他出手,是不是能治好?
若是这位活得长久一些,对于天下、甚至谢琅来说,是不是更好?
达奚玄鱼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她还是不喜欢这位陛下的。
纵然达奚家的结果确实是自己作死作的,可若是这位陛下宽容一些,她的母亲不会死去,父亲也不会在牢中自尽。
虽然她的仇人是闻家和吴家,可对于这位,她也是心存芥蒂,看着他倒霉,她也是会觉得痛快的。
可是...可是......
达奚玄鱼很踌躇,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这个时候侍女端着一盆热水从外面进来:“娘子快来用热水擦一擦身,把衣裳换了,再烤烤火,等身上暖和了再睡。”
达奚玄鱼回过神来,然后问她:“有一个我有些不喜欢的人,若是他活着能让许多人都受益,你说若是他要死了,我该不该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