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陕西后,张择端选择北上,他原本以为童川会跟自己一同北上延安府探听情况。没想都童川却要跟随沈柏景去京兆府。
张择端半信半疑的问道:“世子真的不跟下官去延安府?”
童川道:“我父王让我去京兆府查看产业,我去延安府作甚?你告诉种老侯爷,我正月十五便去延安看看那里的花灯。”
张择端见童川对探听西军的虚实和种师道的去向完全不关心,觉得可能自己是多想了,于是辞别了童川和沈柏景,打马扬鞭直奔延安府而来。在路上他先打发王炳去延安府探听消息,当得知种师道已经返回了延安府后,他不在迟疑,加快速度往延安府而去。
张择端是钦差的身份,到了陕西各州县当然都有地方官接待。让张择端奇诡的事请是,当他打听西军动向的时候,这些官员都是支支吾吾推脱不知。张择端来到延安府见到种师道后一系列的颁旨、慰问之类的自不必细表。张择端毕竟没有真正加入西军团队,因此种师道对他还是非常客气的。
种师道照例摆宴为张择端接风洗尘,酒宴之上,种师道对张择端道:“张大人一路辛苦,这西北苦寒比不得东京繁华,这永兴淳(烧刀子还是张大人当年赐的名字,请大人先先喝上一杯,暖暖身子。”
张择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多谢侯爷赐酒。”
种师道笑道:“老夫一介平民而已,平时就是贩酒、买布赚些养老钱而已。”
张择端道:“老侯爷,这朝中大臣对您的传言可是不利呀。”
种师道笑道:“对我有什么传言,还不是张大人的一句话吗?”
张择端随手取出一封奏折,道:“这折子已经写好了,还请老侯爷给矫正一番。”
种师道说道:“这个给朝中的奏折,老夫看不太合适吧?”他嘴上这么说,可是却随手接过奏折看了起来。
张择端的奏折之上写明种师道就是在清涧堡养病,现在病已经大好了,在延安府做生意。这奏折之上的内容跟张子凡传递给朝廷的信息相同。其实张择端一直不断给西军提供情报,包括这次直接将锦衣卫的王炳带在身边,就说明他一直是心向西军的。只不过种师道通过王定六以及在东京的长子种世仁多次跟提请张择端加入西军的事请,张择端都不置可否。
种师道把张叔夜留在了西夏,他身边缺少文官的,所以这次看完这道凑折后决定亲自招抚张择端。种师道说道:“张大人,老夫老眼昏花的也看不清楚奏折中的内容,就都按大人的意思写吧。”
“好”,张择端接过奏折,对随从道:“去,立刻将这个奏折用宝(盖章,然后快马发往东京,天子十分关心老侯爷的身体。”
种师道见张择端如此行事,非常高兴,道:“汝倒是一个识时务者之人。”
张择端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虽算不上俊杰,也知道老侯爷志向远大,非我等庸俗之辈能望其项背的。”
种师道说道:“以汝之才,当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屈才了。”
听了种师道的话,张择端立刻明白了种师道的意思,他并没有顺着种师道话说下去,而是说道:“翰林院编修也不错的,可以看到各种书籍善本,我一个读书人,也就这点爱好了。”
种师道说道:“我延安的图书馆可有不少好书,不知先生是否有意参读。”
张择端道:“听说老侯爷的《物理集注》乃是天下奇书,下官也是收集了一册,不过在下才疏学浅,无法领略这其中的奥妙。我还是适合在翰林院读一些五经四书舒服些。”
种师道见张择端婉转不接受自己的招揽,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不过这次西军能过此一关,还多多指望张大人了。”随即他给身边伺候的种山递了一个眼色。
种山立刻拿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1锭黄金和1千贯的军票。张择端看着这些钱财道:“大人厚爱了。小人平生由三好酒、画、现在又喜欢上了养狗。上次出使延安府老侯爷赐给我一套玻璃的文房,让我倍感荣幸。这些钱财受之有愧。”
种师道深知张择端还不知道他画的《清明上河图》在后世的价值,道:“赏赐大人所赠《清明上河图》我甚是喜欢,那一张画比这些钱财价值高过千倍,大人不必担心,放心收下便是。”
张择端道:“一张画而已,怎能……”说道此处,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道:“我也不是木纳之人,老侯爷要是又看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说完,他就收下了这盘金锭和军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