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走出屋,拉着常仪走远些,轻声说:“母亲,父亲怕是有事。”
常仪挑眉,点头:“我们进屋后,帝君从始至终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母亲,接下来,警醒点吧。”挚捏了捏常仪的手,他有些激动。
他期盼已久的事可能就要到来了!
常仪盖住他的手以示安抚:“别急,一定是你。”
挚压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为此他抿着嘴,夜色虽浓,常仪还是凭着月光瞧见了他的神色。
她心中同样激动,却也有一丝担忧:“儿,若是…”
挚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娘——,不要多想,这次不管父亲如何,他也是时候休养身体了。”
常仪听出了他的意思,心中担忧更甚,但为了儿子,她会帮他顺利达成目的。
在这个夜晚,一切都在悄然变化。
巫祝在自己的地方准备仪式,在夜色中舞动,唱念祭词,虽只有他一人,却透着庄严肃穆的氛围,奇异的服饰,丰富的祭品,严谨的舞步,天空突然劈闪的光亮仿佛在回应他的仪式。
巫祝闭着眼睛感应着这天地给予的信息,飘渺而神奇的感觉充斥着他整个脑袋,他已经明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仪式完成,他选择紧闭房门,对于姜嫄的问话,他只说:“大局已定。”
姜嫄不理解,她亲自过来只是想知道帝君的问题如何解决,而巫祝地位机高,她也不能强求。
“巫祝,真的不能说吗?帝君是不是…”姜嫄说不出口,她不愿帝君出事,她的儿子无心继位,日后帝君之位更迭,于她无益。
巫祝幽深神秘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元妃莫要担心,帝君暂无大碍。”
得此一句,姜嫄心中已落大半,但此事悬在空中总有落地的一天,细数家中孩子,竟是一个能继位的也挑不出来。
挚,贪欲享乐,无心于部落事务。
弃,醉心农事,无能力抵抗外敌。
契,痴于天象,不足以挑起大任。
放勋和台玺,年纪尚小,还未展示太多能力。
姜嫄想想这些就头痛,但她认为,常仪之子挚是最不称职的继位之人,只要不是他都行。
或许有她不喜的因素在内,她确实不愿挚为下一任帝君。
只希望帝君能再撑得久些,等放勋长大一点。
姜嫄来时匆匆,回去心事重重,她坐在姬俊的床边,一夜未眠。
等到天光大亮,姬俊吃力的睁开眼睛,姜嫄的身影在他眼中虚晃着,他沙哑着嗓子:“阿嫄…”
姜嫄激动的俯下身去听他不清晰的话语:“帝君,你可算醒了。”
“我怎么了?”姬俊不解,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而已。
姜嫄欲言又止,虽然说不出来,但她得说,这事帝君得早做打算:“帝君,昨夜你睡着后陷入了沉眠,我的呼唤、拍打都无法唤醒你,或许…”
姬俊沉默无声,这事他早有所感,年纪渐大后,他想得最多的便是他走后的继位之事。
此时,姜嫄的话于他而言只是给他一个提醒,他所思虑的事或许该交代给她,这样也不至于因为走的突然,无人知道他的决定。
“阿嫄,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你一直做的很好,有你在我很安心。”
“昨晚的事,有别人知道吗?”
姜嫄迟疑着说:“医师同巫祝被我请来瞧过,常仪和挚母子二人来过,不过我说无事让他们离开了。”
姬俊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