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以审配、逢记统军事,田丰、荀湛、许攸为谋主,颜良、文丑为将率,号称有精卒十万骑万匹,众数十万将要集结攻向许都。八月,我北上进军黎阳,命臧霸等人入青州击破齐郡、北海郡和东莱郡,防止袁绍和刘备对我形成合围之势,也在东面起到一定牵制作用,留于禁驻守河上,夏侯渊行督军校尉,任峻掌管后勤军器粮运。
我细思不对,刘备不应该在此时背叛我,我军和袁绍军相较形势上非常不利,即使刘备事成也只是作为袁绍的附属,如果真想投靠袁绍,那他应在两军对峙之时背叛才能获利更多,为何会是现在?难道有什么契机让他不得不动?我百思不得其解,与他相处时察觉不到任何破绽,只有一次掉筷子让人狐疑,他到底想要掩饰什么?
我随即返回许都,分兵驻守官渡,刘备肯定发生什么事让他仓惶举兵,命人彻查刘备等人自来朝廷后的所有来往和任何细节。此时孙策击败庐江太守刘勋兼并江东,而刘勋带众来降,封为列侯,我方和袁绍对峙,首尾难以兼顾,暂时需要安抚孙策。我以弟女婚配孙策小弟孙匡,又为曹彰迎娶孙贲女儿,命扬州刺史严象举孙权茂才,征辟孙策弟弟孙权和孙翊,想要让其在朝中为官也可作为人质。
如今我与袁绍争雄,天下各方势力的站队也极为重要,袁绍和我应该都在极力拉拢他们,相比于道义,大多数人更愿意站在利益一边。刘表最初就和袁绍结盟,益州牧刘焉死后其子刘璋继位,虽内部纷争但仍可牵制刘表,俩人之间本就有嫌隙,我派卫觊出使益州令刘璋出兵。卫觊自被我征为司空掾属,历任茂陵令和在荀彧手下为尚书郎,才能被我和荀彧认同,所以以治书侍御史的身份出使。关中诸将虽有质子在朝中,但并不表态,刘备驻守小沛没有被刘岱和王忠击破,刚刚背叛自然也是不会倾向我这边,而张绣也遣使者游说,如今看来机会并不大。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刘备来许都后最可疑的是和董承等人有过多次见面,董承平定关中诸将到后来围剿袁术有功封车骑将军,虽然再无出格行为但我一直不放心他。我随即命人继续密切观察董承几人行踪,刘备从不会多说一句也不会多此一举,董承也不像轻举妄动之人,其中必有预谋。
还有当初围困吕布,刘备麾下关羽多次向我请求,迎娶布将秦宜碌之妻杜氏,我应承了他但却将杜氏先行送回许都,本想施恩惠于杜氏,让其成为关羽之妻后能借此拉拢关羽。谁知我北上除掉张杨等人后,袁绍此事刚起,袁术那事又生,才耽搁至此。如今刘备背叛我,不仅之前高官俸禄的糜竺等人跟着离去,和刘备相处许久的关羽更是帮其驻守下邳,我自然不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关羽是个恃才傲物之人,既然能被他看得上且能多次要求的必定不是庸脂俗粉,况且现在卞夫人掌家少了许多桎梏,我见杜氏果然标致也便收归房内。
去向各方势力的使者都已归来,除了卫觊因为道路阻绝而延误,形势大致和此前预料相同,原公孙瓒部下鲜于辅率众投靠朝廷,拜其建忠将军督管幽州六郡,阎柔遣使归顺,迁护乌丸校尉。唯一让我意外的是和我数次交战的张绣,居然举众投降于我。
“我总算是等到你了啊!”待张绣等人来到许都,我比当初更加喜悦地欢迎他的投诚,友好地上前握着他手说道。
张绣似乎有些不适应,强作镇定行礼过后,抬手引出身后一文弱儒生,生硬地介绍道,“使我能与曹公见面都是贾诩贾文和的功劳,往日能立于宛城也是多亏他。”
听到此话我脸上愈发欣喜,拉着贾诩的手笑道,“使我在天下重新得到信任的人是你啊!”当初使我在天下失去信任的人原来是你啊,害死我爱将和爱子的人也是你啊,看我怎么整死你,我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
随后宴席上已没有上次典韦的怒目当然其乐融融,但如今我不可能重蹈覆辙,拜张绣扬武将军,收编其军队并管制南阳,为儿子曹均娶其女儿,让其子到朝廷为质。张绣在军中封赏有加,而贾诩上表为执金吾,封都亭侯,这是向全天下宣示朝廷对归顺之人的大度,鼓励其他人投降。不过也是我对他们的考验,执金吾向来被世人所尊崇,身份虽然高贵,但管理鱼龙混杂的许都治安又没有人缘背景,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个月侦察后,董承最近一段时间和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子服等人交往甚密,将其中一人抓来讯问后马上将阴谋和盘托出,经搜查董承受天子衣带密诏,上面写着“诛杀曹贼”。即刻抓捕相关人犯,审问具体细节并让其交代同谋,余下的都只是时间问题,如今最重要的是天子是什么态度,我当天拿着衣带诏就去面见天子。
“这是何物?”我在外征伐你们却意图谋害,我自然十分气愤,将罪证扔在殿前,想借此教育一番天子,天下所有服饰都有各自的规格,而帝王的衣带绝对独此一份。
天子尽管未到成年,仍甚是威严地说道,“曹操,你如今是要逼宫吗?”
我本是有备而来,想凭借证据使天子折服,此时倒被反将一军,立即行礼谢罪并将董承意图谋反一事详细说明,如今只剩下签字画押和交代同犯等事项。
“此事朕一概不知,许是董贵人偷拿朕衣带才祸乱至此,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就交由曹公处置。”天子大义凛然地说道,董承之女在宫中为妃嫔,的确有能力促成此事,见我仍有疑虑不做答复,天子继续说道,“你假使能够辅佐就厚待朕,不然希望你就此将朕舍弃。”
我大惊失色急忙告退,缓缓退出殿门,心中却无比震惊,此事过于顺理成章,天子在我来前早就有所准备,他的态度看起来仿佛在我问话之前已经有答案,难道天子在其中不仅仅只是一个被裹挟的角色吗?或许在他眼中我只是另一个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