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兖州的庆功宴后任典韦为校尉,曹洪为扬武中郎将,夏侯渊因功迁陈留太守,毕竟让夏侯惇兼任陈留和济阴太守不合规矩,而其余诸将和众士卒也都论功行赏。
此时我将毛玠的提案和大家商议,众人顾虑点也如我之前所想,只是更加详尽一些,但最后依旧是各执己见一时难以统一。随即我书信给荀彧和程昱说明此事,不久他俩回信都认为该奉迎天子,此事才终于确定下来。
虽说朝廷对我的态度转缓,内部也有董昭接应,但如今天子身边各种势力纷争,事情进展可能会有超出预估的各种变化。不过袁术和张邈的事情也不能不管,所以我决定派遣曹洪分兵向西迎接天子,而我则率大军继续南下。
想当初我和袁绍一同起义,形势对关东军不利,袁绍曾经问过我,“如果事情不成功,那四面八方哪里可以做根据地呢?”
事情还未见分晓就说失败后的打算,我反问道,“足下想怎么办呢?”
袁绍并未察觉我的话外之音,继续兴致勃勃说道,“我南面占据黄河,北面依靠燕、代的险阻,兼并戎狄的兵马,以此向南争夺天下,这样就可以成事了吧?”
彼时我对联军还尚存希望,而且也是我对世间的看法,所以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任用天下有智谋和能力的人,用相应的方法去运用,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虽说我们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但如今我们也的确实践了各自的想法,袁绍只要将公孙瓒消灭就能完成他的前半段愿景。而我重用荀彧和程昱等人才,即使因为侵犯到当地士族利益而波折不断,可一旦奉迎天子来招募天下人才,倒也是贯彻我的想法。
我本来就没什么大的志向,当个好郡守有名有利,妻能持家,妾能暖床,闲时能陪子女玩耍,所以我没袁绍那么远大的目标。他当时让我成为他的附属,我也确确实实犹豫了,虽然最后被程昱骂醒,但至今仍想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自毛玠进言之后我想了许多,荀彧和程昱此前也提过相似的看法,以兖州为根据地向外成就霸王之业之类的,如果凭我的能力可以发展到如此地步我自然当仁不让。如今他们又觉得该西迎天子,毕竟很多事没有朝廷的法令,一旦实施起来都名不正言不顺,我表示认同也符合我以往的作风,顺势还能完成当初的愿景。
与此同时朝廷改元建安,大赦天下,而我刚进军至武平,袁术所置陈相袁嗣见势立马投降,可据他所说张邈早已在求援途中被小兵所杀。我和袁嗣在太学是旧识,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敢隐瞒,也就接受他的投降,而心气甚高的张邈竟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西面曹洪尚未到达天子落脚处安邑,反被卫将军董承和袁术部将苌奴依靠天险拒之门外,曹洪无法行进只好返回。如此一来董昭在朝廷内也起不到作用,并且使者的通路被断,既不能知晓朝廷具体情况,也无法联络到董昭。我预料到此事必然不会如此顺利,但没想到袁术能这么快搭上董承这条线,董承是汉灵帝董太后的侄子,女儿又是如今天子的妃嫔也算是外戚,如果袁术和董承联手无疑是一大隐患。当初何进和宦官争斗,宦官集团推举董太后侄子董重为首对抗何进,后来何进杀了董太后和董重,而同样身为董太后侄子的董承肯定也危机重重,可最后却成为董卓女婿牛辅的部下,他绝不仅仅只是一个见风使舵之人。
尽管我摸不清董承的意图,但袁术所图肯定不安好心,我自然不能放任袁术这小子胡作非为,随即率军攻打袁术在豫州占领的汝南和颍川一带。此时汝南和颍川守军都是当初顺从袁术和依附孙坚的黄巾军,虽然几个带头的各自领着几万兵马,但实力和我军差距巨大。大军正屯兵版梁之时,黄巾黄邵等人趁夜偷袭我军大营,仅仅于禁率军迎战就击杀敌军主帅并降服剩余士卒,因功升为平虏校尉,此后刘辟和何仪也顺势率众投降。
自此袁术和董承的通路被我断绝,对于我来说袁术军中只有孙坚的儿子孙策值得留意,其他人不值一提,而此时孙策正在扬州清剿刘繇的势力,况且袁术主要兵力还是放在扬州,也不敢再做多余的事。再加上此前在汝南和江夏一带有名的李通带众投靠于我,我上表他任振威中郎将,如今在汝南西面驻守防范荆州刘表,我想短时间内豫州还是比较稳定的,兖州有荀彧、程昱和夏侯惇等人在也不用担心。
朝廷当下仍有董卓带来的凉州各军争权夺势,地方州郡各方势力也有所插足,西迎天子此事只能等形势明朗一些再说,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不然到时如果他人像董卓一样挟持天子倒好,一旦有人奉天子以令不臣,我将失去理由和朝廷对抗。当初因为董卓祸乱朝政起义,而朝廷恢复稳定我再和与之抗争,就是实实在在的造反,虽然袁绍和袁术他们可能无所谓,但我还想着青史留名,并不想背着一身骂名死去。我以平定黄巾贼的名义给朝廷派去使者,借此让使者和董昭联系上,也摸清朝廷内部到底是何情况,因而我才好做下一步打算,幸亏此时使者不需走河内太守张杨那条道,直接走颍川过河南往河东就行,能快捷安全许多。
等到使者回来,天子因讨伐黄巾有功拜我为建德将军,董昭在朝廷内任职议郎,他准备以我的名义写信联合势力最大的杨奉将天子迁移到洛阳,到时他们的精力会放在内部争斗,而我进军洛阳将没有任何阻碍。如今形势是李傕和郭汜、张济等追击天子被杨奉、董承等人击溃,又因杨奉势力最大,其他几人又联合在一起对抗杨奉形成一定的平衡,而我的出现无疑会将天平倾斜。而且京城乃至三辅地区经过董卓以来的折腾,如今早已生灵涂炭,之前旱灾和蝗灾的时候更是惨不忍睹,所以杨奉他们当下急需粮草的补给,董昭的计策很有可能会成功,我再次和众人商议逢迎天子到许县。
有人否定说,“山东各州还未平定,韩暹、杨奉刚将天子接到洛阳,又和北面的张杨联合,未必可以马上控制他们。”除此之外大致还是和当初议论时一样,终究无法达成共识。
无论大小事我都与荀彧有书信往来,我将此事也告知后,荀彧写信劝道,“当初晋文公奉迎周襄王而诸侯无不跟随,汉高祖东征项羽为义帝服丧,天下都愿意归顺。自从天子开始逃亡,将军第一个呼吁起兵,只是因为山东联军内部扰乱,所以一直未能远赴关右讨伐董卓,但还是分兵遣将冒着风险派使者和朝廷联络,虽然在外抵御危难,但心里无不牵挂着王室,这是将军一直以来匡扶天下的志向。现在天子返回洛阳,但洛阳破败荒芜,义士有固本培元的想法,百姓想到过去而哀伤。就因为这个时候奉迎天子来服从民意,这是大顺的做法;秉着大公无私来使天下英雄豪杰都信服,这是雄才大略;匡扶正义使天下英杰都前来归顺,这是大德。这样就算天下有人反叛,也一定不会成为祸患,这是很明确的。韩暹、杨奉这些人怎么敢作恶呢!现在如果不趁早确立,到时各州郡都生出异心,以后再来考虑也来不及了。”
还是文若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韩暹、杨奉和张杨或者谁都无足轻重,我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才是最重要的,事后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再去想如何处理这些人,如此才不会本末倒置,人一生中能遇到像荀彧这样的知己实属难得。
不久朝廷迁我为镇东将军,封费亭侯,这本就是自我祖父曹腾到我父亲曹嵩一脉相承的爵位,现在封侯代表朝廷承认我曹家,三朝为臣延续至今的合法性,也代表董昭在朝廷的谋划成功,因此我可以采取下一步行动。正好董承私下派人命我去洛阳勤王,即君王有难臣子奉命救助,也就是让我将京城内一切不利于王室的势力清理干净。我行军至洛阳一路无阻,知会杨奉后他一直屯军在梁县,韩暹等人因杨奉不在也放松了警惕,与我军交战没多久便战败奔逃。
我诛杀和韩暹等人勾结的尚书冯硕等人,再前去拜见天子,在禀告具体情况后让我领尚书事务兼司隶校尉,假节钺,也就是代表天子行使权力。如今的天子倒是比当初的灵帝多了几分气度,但终究只是十四五岁年纪,还是容易被身边人所影响,董承几人所说的话竟全然相信,天子就地封卫将军董承等人为列侯。我本想将心怀不轨之人赶尽杀绝,只是当初为高祖建立汉朝的功臣被封为列侯,而列侯不能被随意斩杀,还有韩暹和张杨也因之前护驾有功不予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