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前一役,鲍信阵亡,其部下于禁等人加入我军王朗的麾下为都伯,山阳郡李乾在乘氏县招募族人和宾客数千,随我军破黄巾也各有封赏。而之后我准备从黄巾军选拔精锐成立青州军,自此前方战力是有十足的长进,但后方由各地逃难到青州的众多百姓生活问题一时难以解决。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通传程立应征召而来,此前我征辟好些州内知名人士,例如毛玠、吕虔、满宠、毕谌等人都任为从事,辅助我治理兖州。因为时下多是沽名钓誉和名过其实的人,所以我都以治中从事或别驾从事在我身边观察一番再下判断,而且治中和别驾管理的皆是州府事务,是非常重要且考验人的职位。自荀彧来我军之后,一直在后方负责统筹和调度的工作,处于前方的我和他一直都有书信往来,我暂领兖州牧后治理兖州需要更多的人才,所以告知荀彧在当地多找一些有才能的人,况且在他家乡颍川和汝南一带也有诸多名士。
可此时刚下征辟不久,程立就已经赶来,顿时让我心生好奇。程立本是东郡东阿县人,虽然离东武阳不远,但当时听说他在黄巾大乱时用谋略迁移百姓保住东阿城,之后又给刘岱献策被封骑都尉但却推辞,此时怎么会如此积极?
我命人即刻让程立进营帐,随后只见眼前一人身高巍峨,美须髯,状如一尊石像,微微躬身作礼,虽动作看似和众人无二,但显得甚有气势地说道,“在下程立,字仲德,见过曹兖州。”
“仲德为何来得如此早?”我也起身回礼,直接问道。
“我来的刚好。”程立一抚长须,兴许是高我一头的缘故,看起来他信心十足的样子。
因他一直站着令我脖颈有些不适,我马上招呼程立落座,问道,“何来此言?”
“我来时见将军破黄巾之后仍有众多黄巾百姓余留,所以才有此言。”程立也不多故弄玄虚,只是时不时地抚弄长须继续说道,“百万之众的吃穿用度都是问题,吃不饱则容易生变,吃饱了没事干又容易生乱,而且黄巾为贼许久,一旦以后的日子不如往日,很可能就会重新为贼,到时腹地受难更是后患无穷。”
“所言甚是,你又有何计策?”我虽心中对此事感到急躁,但知道他有对策,便让他畅所欲言。
“兖州土地虽然肥沃但人多田少,各处田产都早有归属,此时又有百万之众,短时间内虽然可以靠库存周济,但长久看来实在难以维系。”程立将胡须上的一丝起翘抚平后继续说道,“然寿张北有东平湖,南有大野泽,更有京杭大运河贯通,自然有大量的水资源可以利用,我们大可以围湖造田,既能产出粮食,也能获得水产。”
程立说完我茅塞顿开,如同久旱逢甘霖般欣然握着他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随即我对耕种一事不甚了解,他又将其中细节说与我听。此人属实是大才,我当即任命他为寿张县令,让他放心施为,只要能解决这一百万人的后续生活,这不仅不再会是负担,反而会成为兖州发展的一大助力。
既然此事终于解决,我立刻命令大军在短暂休整之后北上援助袁绍,只有稳定的环境才能让百姓重新开始生活。此前公孙瓒以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兖州刺史,诸郡县各安排人选,如果袁绍一败,我不仅表面上有可能被单经取代,而且实际上北有公孙瓒,东有陶谦,南有袁术,西面董卓死后内乱,形势对我简直是死路一条。何况东武阳传来消息,陶谦趁我军讨伐黄巾之时驻扎在发干县准备围攻袁绍,此地位于东郡离冀州边界处,更是位于东武阳北面不远,如今陶谦已经目中无人,到时兖州岂不是成砧板上的肉只能被四方州郡分而食之。
我传信于袁绍,我军和袁军联合出动,我攻击在我东郡的陶谦,而他同时攻击在青州平原郡的单经。此时袁绍知我刚平定黄巾军且一直没多少兵,因而派遣朱灵率领三个营的将士辅助于我,毕竟我初掌兖州而陶谦经营徐州已久。而且和公孙瓒结盟的袁术仍没动作,从小和袁绍争抢的他肯定不会坐山观虎斗,此战定要速战速决,之后袁绍就能专心对付公孙瓒,而我也可以安稳发展兖州。
早先徐州陶谦和荆州刘表并未参加关东联军,不久前董卓被诛形势见好,反而是刘表和陶谦抢先示好,两人各遣使者进贡朝廷,因而朝廷任命刘表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封成武侯。此前陶谦又和一些郡守推举朱雋为太师,号召各州郡讨伐董卓余党,奉迎天子回洛阳,明面上做得尽忠职守。只是如今陶谦竟然目无王法进我兖州东郡地界,想联合公孙瓒攻略袁绍,如此见异思迁的小人我自然不会和其客气,他应该也没预料到兖州百万黄巾军会这么快被我解决。大军刚一到达战场,我就下令发动猛烈的进攻,我军训练有素又加上奇袭自然不是陶谦军能匹敌,他见形势不利率军败走,而与此同时袁绍也成功打败单经。
“我看的人很多,没有像曹公一样的,这是真的明主,现在已经遇见,还能去哪?”本来应该得胜回师的朱灵如此说道,跟随他的将士也都不愿离开,我只好让他们留下。不过袁绍应当不会因此翻脸,毕竟对于其来说这些兵只是九牛一毛,而且他如今仍需要我在兖州。
战后我驻军鄄城,此地正处于濮阳和寿张之间,便于我居中调度,迁夏侯惇为东郡太守,继续守濮阳。此时我和袁绍联手出击算是对外表明我们已经联盟,更何况袁绍和公孙瓒交战正烈,我也需要将势力重心向南移以防备袁术,所以选择留守鄄城。
“这是我家的千里马啊!”到鄄城不久就有一人投靠,想不到居然是曹休,我喜不自禁地向左右介绍道。
曹休从小和我一样熟读兵法,如今虽只有十余岁但常常谋定而后动,很有大将风范,所以我称其为曹家的千里马,我们兄弟许久不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讲,随后我便和他单独找地方聊聊这些年的历程经过。
原先天下大乱后,宗族都怕谯县容易成为贼寇的目标而大多散到乡下躲避,而曹休自父亲离世之后和母亲孤苦无依,只能暂时掩埋父亲的尸骸往其祖父当初执政的吴郡迁移。直到我举义兵,他知道后历尽艰辛好不容易才找到我,想起曹休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此时见到他虽然看似狼狈不堪但言辞依然,我不甚唏嘘。当初的小曹休也不知不觉长大,再过几年他将要行成人礼,而在此之前我让曹休和曹昂、曹丕这几个小子一起待着,让他们好好和这小叔父学习。
袁术没多久有所动作,此前袁术和刘表互有征伐,而刘表一直和袁绍结盟,此时刘表切断袁术的粮道,袁术随即引军入陈留郡,驻扎在封丘,而且被我击败的黑山贼余部和匈奴於夫罗也都投靠于他。身为陈留太守的张邈因此找我求援,陈留郡属于兖州管辖,于情于理都该找我,而我于情于理也该援助。之前我还疑惑袁术为何不跟从公孙瓒、陶谦等人一起攻伐,如今想来袁术表面上假装被刘表牵制,实则应该想他们两败俱伤后坐收渔翁之利。如今袁术见形势不好才选择出兵,但已经为时太晚,只是他以逸待劳积蓄不少兵士,并不容易对付。
当我军正准备进军之时,竟收获意外之喜,曹仁此前带着千余人一直在淮泗一带周旋,听说我领兖州牧又刚好在附近赶来投靠。曹仁和曹纯的父亲早逝,俩兄弟很早分家,而曹纯自起义初就在我身边,来不及叙旧我任命曹仁为别部司马,和曹纯一起跟从征伐,我军此行要急攻,毕竟先发制人更容易占据优势。
正所谓“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袁术占据封丘地利,兵卒又多实在易守难攻,因而我派部分军队假装被打跑的陈留军,先佯攻袁术驻守在匡亭的刘详军,引诱袁术出城,而主力部队埋伏于必经之路上。果不其然袁术见败军返回即刻出军,想再次打陈留军一个落花流水,正得意洋洋进军之际却被我军埋伏打了个七零八落,最终袁术只能带着残余军队落荒而逃,看方向是往封丘跑。
我军趁势想合围封丘来个瓮中捉鳖,但袁术此人向来精明,在形成合围之势前就带着残部溜了出去。袁术向来欺弱怕硬,此次定要让他惧怕,再也不敢在我身上贪便宜,因而我率大军乘胜追击,由曹仁等骑兵为先锋部队。不过袁术军仓皇逃窜,而我军行军齐整,速度上还是略有不及,几经波折仍是让他逃进襄邑城,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决渠水灌城,直接将袁术军逼出城继续奔命。
一路追逐袁术出陈留郡,到豫州梁国宁陵地界,正好附近是桥玄故乡睢阳,此时袁术也回到他的大本营不宜穷追,我顺便可以去拜访一下。我心想如今算是不负桥公所托,暗自颇有些得意,况且自京城一别后再无桥公讯息,也甚是想念桥公音容。
可我派人打听才得知,原来桥公因病辞官回乡不久就仙逝,又因战乱直到最近才得以安葬。我知晓后悲恸万分,前去桥公坟前祭拜,昏君驾崩后仍是奸佞当道,而当初的肱骨之臣竟落到如此地步,这世道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