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和父亲说要学隐士归隐山林之后,我又被收拾了一顿,虽然再没有叔父从中作梗了,但因为每天看到我不争气的样子,导致以前逢年过节的项目都提到日常来了。所以我常常找机会出去和袁绍、张邈他们厮混,偶尔也和袁遗、应劭他们交流学习,毕竟当儿子的再不服也不该和父亲作对,打不过我还躲不了嘛,好在最近官场动荡,父亲也没这闲心管我。
今日袁绍那正好有饭局,反正不田猎就让曹邵自由活动,整理着装也就独自赴宴了,不过说来奇怪,以往都是三五成群喧闹一片的,而此时却只有袁绍、张邈、许攸几人,但是我们是最为要好的几个,偶尔也会小聚一番。然而没过多久我就察觉今天气氛有些凝重,连平时话痨的许攸都没几句话,而大大咧咧的张邈眉目中却透露着一丝忧愁之色,我也不多掩饰直接开口问道,“张邈,你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一说。”
“阿瞒,出这么大事你怎么还能稳如泰山呢?”反而许攸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应道。
我实在不解,望向袁绍,连他都不如往常般气定神闲,能牵扯到汝南袁家的必然不是小事,再联想到父亲最近的动态,我也能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告罪后说道,“家父最近忙于政事,我并不知晓有何事发生。”
袁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前几年的党锢之争你可知道?最近又出状况了。”
此时我瞬间醒悟,党锢之争原先是士族之间的派别之争,后来演变成士族和宦官之间的权利之争,而我的身份在其中显得有些尴尬,虽然自祖父起就维系了许多士族的人脉,但毕竟祖父本身是宦官,自然脱不了和宦官势力的关系,所以我的态度很关键。
“自从先帝驾崩不是对党人的追究就停止了吗?如今有仲举先生和窦将军主事,还能出什么事?”我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但还是不敢妄下判断。陈蕃字仲举身为太傅,和皇亲国戚的窦武大将军可以说是如今党人的领袖,以身作则也是我们太学生的楷模,他们和汉宗室刘淑被人合称为“三君”,寓意三人皆有辅佐君王的能力,可为一世之宗也。
许攸义愤填膺地解释道,“陈太傅和窦将军原先想趁机将阉竖一网打尽,但不成想反被阉竖所害。”
我顿时拍案而起,情不自禁地喊道,“岂有此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此事是我探听得到,已经是证据确凿。”袁绍一改往日的纨绔模样,正色说道。
袁绍原本和袁术都是当朝太仆袁逢之子,后过继给左中郎将袁成,消息来源自然可靠可信,但自从新皇上位,朝政就由窦太后、陈太傅和窦将军主持,三人关系又经常互通有无,我实在想不出形势为何会急转直下。
见我忿忿不平袁绍继续说道,“此事已成定局,接下来应该会昭告天下,但是……”
“但是此番除贼不成必有祸患。”一直在旁愁容满面的张邈犹豫许久终于说道,“我有一小道消息说刘淑刘大人已经被秘密逮捕,这火不知何时会殃及池鱼啊!”
张邈平日里乐善好施,别说朋友有难他会倾囊相授,看见陌生人太过困苦也会有所周济,所以认识面广,有人传消息给他也是在理,而且这事发生了更是顺理成章,以往宦官就做过类似的事。再说这把火很有可能烧到张邈身上,毕竟他可是“八厨”之一,说是能以财救人,的确张邈这点是挺让我佩服的,有钱人很多但愿意为别人花钱的不多,像他用到这种程度的更难能可贵了。
话说这些噱头十足的称号是汝南许氏兄弟评出来的,很受大众吹捧,从上往下依次是“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虽说张邈和其他人可能风马牛不相及,跟“三君”中任何一位更是云泥之别,但在外人眼中这些人都是党人的象征,上面如果以党锢的名义找他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们其余三人都知道张邈意思,也不可能弃兄弟安危不顾,可此事的确不是我们能斡旋的范围,连我们家长牵扯其中很可能都死无全尸,更别说我们这些狐假虎威的士族子弟,这次可不像夏侯惇一样可以搞大赦就能轻易过关。
“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许攸脑子快嘴也快,想到什么点子直接说了出来,但在座的哪个不是家大业大,短时间内如何悄无声音地暗渡陈仓,一旦被人记起有你这号人,本来没事的也变有事了,所以我只是沉思不做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