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家无法判断出这位旧神到底是谁，是高序列还是低序列。

当泽尔骑着机械陆行鸟准备进城时，他的老伙计突然停顿在了原地。在泽尔和一众进城人们的诧异眼光中，这只机械生物发出了吭哧吭哧的响声，同样伴随着四射的电光花。

紧接着它冒出了一阵呛鼻的浓烟，彻底陷入了瘫痪之中。

泽尔缓缓从机械陆行鸟身上下来，多看了它几眼。

从集市出发到现在，为了赶路泽尔一直让它维持着超负荷运转。于是这只机械陆行鸟载着泽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荒漠里疾奔了起来。

它甚至超过了之前骑着机械雷霆犀牛的那些地精商贩，独留下一骑绝尘的影子。

这也是它现在为何会罢工的原因。

不过这难不倒泽尔，毕竟他有着传奇工程学。在原地拿着工具维修了一会儿后，机械陆行鸟再度恢复了运转。

“啊，我的天哪。”望着不远处的神座，一位裹着纱巾的母牛头人不禁双手合十，发出了感慨声。

而她身边的人们亦是如此。

泽尔则是缓缓从他们身边路过。他此刻并没有继续骑机械陆行鸟，而是将它收进了储藏戒指里。

他的老伙计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现在该好好休息了。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泽尔还需要它走很多很多的路。

赶了一天的路，他现在需要找一座旅馆好好休息，顺带吃一顿热乎乎的饱饭。其实身边的人们也和他差不多，只不过他们对旧神更加虔诚一些。

“让我看看，哪里有不错的旅馆.......”泽尔转过头去，在街道两侧找寻着。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脚步停住了。

“根据军情八处的准确情报，那个兽人也在圣塔拉城里。”亨利的话语在他脑中响起。“泽尔，这是他的住址。如果有一天你去圣塔拉城的话，去见一见他吧。”

凭借着脑中的记忆，泽尔勉强回忆起了亨利所说的那个地址。

“那么，去见一见他吧。”他轻笑道。

圣塔拉城的贫民窟里，一处小餐馆正开着。

“再见。”餐馆老板在餐馆门口挥手，送别刚刚吃完的一拨客人们。

这是一个年纪已经上了些岁数的兽人，他像城里的小生意人那样裹着头巾，身上穿着件打着好几个补丁的白麻衬衣。

从他脸上的皱纹和手上的老茧来看，他显然和餐馆打了很多年交道。

无论是从模样还是言行举止来看，这位兽人都是一个地道的餐馆小生意人。但唯一不同的是，他身形高大，背始终停止，粗壮的双臂看上去依然具有力气。

这种身板，如果他将手中管用的菜铲和锅勺换成斧子，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此刻小餐馆已经没有人了，兽人老板重新回到了店里，哼着歌开始收拾餐桌。

几分钟后，一个牛仔模样的地精走了进来。

“还是以前那样。”它对着兽人老板努了努嘴，随后无精打采地坐在了自己习惯的位置。“我又搞砸了，吉鲁。”

“所以你和你的伙计们又失败了？”兽人老板缓缓往后厨走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是的。这回大家彻底分道扬镳了。”地精牛仔叹气道，“这回实在是太丢脸了，我甚至已经没法在蛮荒之地里混下去了。”

“可你不是跟我说过，你想在蛮荒之地里干出一番大事业，然后和你的妲莎在一起吗？”

后厨里老板的声音和菜肴的缕缕热气同时传来。

他所说的妲莎是地精牛仔的白月光，一只格外健壮地、花白配色的母牛头人，

“事业是没戏了，妲莎也不是我的。”地精牛仔脸上满是沮丧，一双尖耳朵也耷拉了下来。“我们只是朋友而已，现在我这么丢脸.......”

“还怕什么丢脸啊。”兽人老板的声音坦然传来，此刻他端着一份热气腾腾地菜肴来到了地精牛仔面前。

“从小到大，大家不也总是在各种事情上不停丢脸么。”他平静说道，“人啊，丢脸丢着丢着就会长大了。正是因为年轻才要去勇于尝试那些可能会丢脸的事情，当你老了以后这些都是你珍贵的记忆，回想起它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笑出声来。”

地精牛仔怔了怔，随后点了点头。

它拿起汤勺吃着眼前的菜，兽人老板则是在他面前看着，脸上带着缓和的笑意。

“每次垂头丧气时多亏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地精牛仔吃着吃着，不禁由衷地说道。“吉鲁，你说话总是这么有道理，让人感觉像密涅尔王国里那些白发苍苍的学者。”

“哪里，我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兽人老板淡淡说道。

二人说着说着便没有再继续，地精牛仔继续吃着自己的饭，兽人老板则是望着地面。说虽然已经说开了，但是二者显然还各怀心思。

就在地精牛仔即将吃完的时候，兽人老板无意间往窗外望了一眼。

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个黑发青年正站在那里。

他的脸上带着无形的笑意。

兽人老板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

“威尔逊。”他轻声唤出了地精牛仔的名字，“现在我得打烊了，麻烦你赶紧走吧，这顿算我请你的。”

地精牛仔诧异地抬头去，顺着兽人老板的视线看到了那名黑发青年。

“这是您的朋友吗？”它诧异地问道。

兽人老板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他望着那名黑发青年，“我们有时候就得承认，人生就是世事无常，威尔逊。你并不知道朋友和瘟神哪一个会先找上门来。”

在地精牛仔出门时他送了对方几步，和往常一样挥了挥手。

站在街道上的泽尔目睹着这一切，当兽人老板转身进屋时，他也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