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仲子越是这样说,就越是勾起众人兴趣。
“我蒋仲子起于乡野,年少成名,青年金榜题名,悠悠活了数十载,却发现自己算是白活了。”
蒋仲子笑着摇摇头,怅然起身,朝前缓步走去,似自嘲,似自语,寥寥数十字,概括了他的一生。
苏岸、顾子傲一行见状,纷纷起身,今夜的蒋仲子,似与先前有很大不同。
清风徐来,吹动着蒋仲子所穿那身红袍。
在众人疑虑之际,一道带有磁性的声音,伴随着吹来的清风,在风海阁响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声止风停,那轮圆月高悬夜空,风海阁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听的很清楚。
“此乃何人所作?”
苏岸情绪激动,看向蒋仲子的背影,双眸微张道:“此词唤作什么?”
“楚凌,耸壑凌霄的凌!”
蒋仲子甩袍转身,微抬下巴道。
“就是那个…在忘忧湖所开画舫,令你去而复返的楚凌?”
顾子傲紧随其后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此诗……”
“正是此人。”
蒋仲子嘴角微扬道:“此人之才,非常人所能想,诸君可知,除了这首词,我这里还有首诗。”
“也是楚凌作的?”
蓝衫老者惊愕道。
“不错。”
蒋仲子笑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
苏岸、顾子傲一行人听闻此诗,心底再生波澜,这两诗一词竟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蓝衫老者惊叹道:“多少载了,我从没像今夜这般振奋,一场忘忧湖诗会,竟能引得此等大才,此乃我昭颜院之幸啊!”
“人家没想参加忘忧湖诗会。”
蒋仲子嘴角微扬道。
什么?!
此言一出,让苏岸、顾子傲他们,流露出的神情变化,比最初蒋仲子言明要定初选之头魁,还要丰富。
“这怎么可能啊。”
顾子傲瞪大眼睛道:“倘若楚凌没想参加忘忧湖诗会,那为何先后将两诗一词,投于我昭颜院所开画舫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岸皱眉道。
“事情原委有些复杂,待到日后,诸君就会知晓。”
蒋仲子撩了撩袍袖,神情倨傲道:“今夜,我就要叫昭颜院初选之头魁,定于楚凌,并传上都,谁赞同,谁反对?”
风海阁内安静极了,所站众人沉默不言,然不到盏茶功夫,从风海阁上,再度响起九道钟声,此声令昭颜院各处无不生出波澜,风海阁响起九道钟声,这代表着在院掌教、院正、供奉、大儒皆赞同通过某事,而昭颜院已有数载,没有在风海阁敲响九道钟声,一时间昭颜院上下躁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