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水沿着玻璃哗哗下流,形成一层透明的水膜。
雨依旧很大,面包车在缓缓减速,庄兴顺着雨刷往挡风玻璃外看,并没有看到路口和红绿灯,倒是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一个地铁的进出口。
他没来过这边,虽然他是土生土长的蜀城人,但活动的范围很小,仅限于他熟悉的那一块区域,准确地说,是奶奶家和学校周围,再远的地方,他就很少去了。
他连地铁都没有坐过,他虽然是蜀城人,但所在的望丛县,直到两年前才开通了地铁,平日里没有什么活动需要坐地铁的,他会去的地方,要么坐公交就能到,要么就骑自行车或者走路。
这周围看样子是在市区里,至少不是他住的蜀城边缘。
这边才是真正的城区,排水系统完善,即便如此大雨,都只有绿化带种树的坑里才有积水。
和望丛县稀稀疏疏的矮建筑不同,到了这边,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即便下着大雨,路上的行车依然来来往往,往远处看,四面八方都看不到天空,有一种让人呼吸困难的压迫感。
面包车在路边停下,就在地铁站的旁边。
一家独栋的中医馆鹤立鸡群地开在这些高层建筑的中间,它只有一层楼,看起来很显眼,木制的牌匾下,写着“百川正善堂”五个大字。
和其它的建筑不一样,这家中医馆很有年头了,大块的砖石堆砌成墙壁,木制的门槛表面粗糙,大门半掩着,有鹅黄色的灯光从门内照出来,像是温暖的火光。
“还是没变啊...”童立元看向正山堂的牌匾,略有感慨。
“就是这儿了吗?”庄兴问。
“对。”童立元点头:“司机师傅,那个新发现的狐人交给你了,我们就先进去了。”
“好的,童法师。”司机答应一声,调整内视镜,照向最后面的那个大麻袋。
说罢,几人打开车门下车,庄兴把狐脸面具揣在怀里,童立元走在最前面,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进门后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道,一排木椅搁在墙边,有几位老人被人搀扶着,坐在那里排队等候。
再往前走,是看诊处和抓药房。
抓药房那里,有一位戴圆框眼镜的年轻女子,她穿着青色的短袄裙,系着麻花辫,带着医用手套,手拿一小秤砣,在不贴字样的药柜里取药称药。
她看了一眼药单,就迅速地开柜关柜,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身着棉麻的青色素衫,坐在一张木桌后面,替来看病的老人把脉。
素衫老者头顶的墙壁,挂着许多锦旗,绣着“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等等感谢的词句。
除了锦旗,还有照片和介绍。
名字:李元寿。
学历:祖传。
庄兴盯着那个祖传学历一下愣住,从未听说过学历还有祖传的,人生头一回见。
童立元拍了拍庄兴的肩膀,对着看病的老者招手。
老者看见之后,松开了把脉的手:“麻烦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童师傅,事情我都听说了,先去里面吧。”老者站起身,走过来,在前面引路。
庄兴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往里走。
穿过一道狭窄的通道之后,豁然开朗,药房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红漆的柱子撑起了走廊,雨水顺着青瓦片流下,汇聚在院里的假山假水,一棵高大的银杏树生长在最中间,枝叶繁茂,亭亭如盖。
庄兴行走在这条风格古朴的走廊,右侧是院子,左侧,似乎是病房。
透过窗户,他看见有人赤裸着上身,坐在那里,背上插了很多的细针,似乎在做针灸的治疗。
“庄兴,我现在通过神识和你对话,你不要回话,待会若是有人问起,不要透露我的存在。”
“你就说我是一个普通饰品,我会隐匿自身气息,不让他们发觉我有何特殊之处。”